外调岭南的三年,他费心费力和地方豪族、贪官周旋,清剿山贼和海寇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。
只有通过杀戮来麻痹自己,才能不去想远在京城的那个人。
但每每到了夜深人静独处一室时,他就辗转不能寐,黑暗放大了白日压抑的情绪,只要一闭上眼,脑海里浮现出的全是少女的音容笑貌。
于是在数不清的夜晚,他都会翻出那纸和离书,自虐一般照着温久的字迹,临了一遍又一遍——只有在这时,才是他距离温久最近的时刻。
“她说得没错。”
谢怀蔺轻松地说:“我以前写字跟狗爬差不多,这不——多亏有个好老师才能改正。”
他的目光暗含久违的戏谑,温久脸上发臊:“我没教过你什么……”
“哦,我也没指名道姓啊。”谢怀蔺一本正经,“只是记得以前有个人成天监督我读书写字,我一偷懒她就生气,实在令人头疼得很。”
说到这份上了,温久哪里会听不出他是故意的。
“你要是觉得困扰,也可以不听从。”她正色,“我想那个人也没有强逼你听她的话吧。”
“……”
这下轮到谢怀蔺吃瘪了。
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尖:“是没有。”
过去都是他缠着温久,要她教自己。
这两人你来我往,谢怀钰倒像个多余的局外人。
刚好这时宫女端上了午膳,他大大咧咧地坐下给自己找存在感:“吃饭吃饭……”
可惜屁股还没坐热,谢怀蔺就开口撵人。
“陈嵩巡逻一上午了,你去替他。”
“可那本来就是他的任务啊。”
“叫你去你就去,哪来那么多废话。”
谢怀钰承受不住兄长的威压,认命起身干活了。
“怎么不让谢小公子一起用膳?”温久不解。
“他最近闲得很,筋骨都松了。”
谢怀蔺说:“得给他找点事情做,免得无所事事疏于练习,回头不好跟大伯他们交代。”
这话说得冠冕堂皇,个中真意只有谢怀蔺自己知晓。
虽然第一次在青鸾殿用膳他以弟弟为借口,如今却不想有第三者在场破坏好不容易的二人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