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子脸一红,指着外屋说道:“水……开了……”
钱亦文忙跑向锅台,把水舀到脸盆里,端到炕上。
“儿子,来,爹给你洗白白……”在儿子的脖子底下垫好毛巾,钱亦文一脸宠溺地说。
英子的心一动!
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?
搁以往,不打不骂,也都算好的了,怎么今天还伺候上了?
“爸……爸……”儿子认真揪了一小块麻花,递到钱亦文嘴边,“你呲……”
钱亦文心头一暖:“儿子吃,爸爸不饿……”
说着不饿,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。
两个土豆,两个馒头,刨了几十斤药,跑了五十多里山路。
摄取与消耗,严重入不敷出……
此刻,他才感觉到腿有些发软。
张大了嘴,连着儿子的手,一口叼住,轻轻咬了咬,逗得钱多咯咯直笑。
试试水温,有点烫。
“媳妇儿……”钱亦文刚要支使英子,突然又觉得不妥,“我来吧。”
舀了半瓢凉水,兑在了脸盆里。
回身,从一堆东西里翻出香皂来,小心拆去包装,对儿子说道:“一会儿杀眼睛了,不许哭噢……”
“你咋买这么贵的香皂?肥皂不也一样褪泥?”
“嘿嘿,哪有这个香……”钱亦文一边说,一边递到英子鼻子底下,“你闻闻……”
英子躲了出去。
谁还不知道香皂比肥皂香!可那不都是钱吗?
给儿子洗完了脸和手,钱亦文使劲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:“这才有个孩子样儿……”
又去麻袋里掏出蛤蜊油,打开盖儿,一边往儿子的手和脸上抹,一边小声嘀咕着:“这一脸的皴,开个荒得二分钱的油儿……”
“别抹太多。抹多了,晚上睡觉都蹭被头子上了。”英子说道。
“好,那就慢慢来……”
又一盆水,调好了水温,放在了凳子上。
英子见钱亦文直勾勾地盯着她,小声问道:“你……你瞅啥?”
“瞅你咋地?”当然,这话眼下可是不能说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