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铎捷不平道:“那他不就是抢了你的功……”
“李兄。”
尔岚面色如常地走向他们:“可否借一步说话?”
“不必了。”
李云锡早已看穿了这人的汲汲营营,不齿道,“尔兄不必多费口舌,人各有志,升官发财对李某来说有如浮云。”
尔岚微笑道:“咱们在太后手下做到多大的官,确实都是浮云。这江山毕竟是陛下的江山,日后陛下论功行赏时,自然会记得李兄的功劳。”
李云锡气到窒息:“无论是太后面前还是陛下面前,我都志不在此!”
这一声说得响亮,对面的夏侯澹都看了过来。
尔岚也不耐烦了:“是啊是啊,李兄志存高远,恨不得今日入朝明日撞死。兄弟我却还盼着李兄多活几日,再出几篇策论供我上位呢。”
李云锡:“……”
李云锡:“你真的这么想?”
尔岚翻着白眼走开了。
李云锡转头看杨铎捷:“他他他……成何体统!”
“陛下,娘娘。”
微风和煦,岑堇天抓着一把作物走来,摊开手给他们看:“目前看来,确实是燕黍最耐旱,长势也最好。不过要到秋收时才能看出收成了。”
庾晚音:“岑大人能不能像之前那样,测出燕黍最适合什么土壤、如何灌溉施肥之类的?”
岑堇天想了想:“臣自当尽力,但兼权尚计,或需两三年。”
说到时间,几个人都有些沉寂。
庾晚音猜不到旱灾何时来,岑堇天则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时。
庾晚音看着他年轻而憔悴的脸,突然心生愧疚:“岑大人保重身体。”
岑堇天笑道:“臣会努力活得久一点。”
“不,真的,保重身体。为了提高一点收成,岑大人已经隐姓埋名、背井离乡,你的双亲家人……”
夏侯澹插言道:“余生如此,值得吗?”
庾晚音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。太直白了。
岑堇天却笑着摆摆手:“臣以为预知死期,是件幸事。臣少年时便反复思量,这一生要做些什么才不算虚度。双亲自有兄弟孝敬,故乡自会在死后荣归。他日臣离去时,惟愿埋骨之处,有五谷丰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