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丞相,恕我直言,这肺痨易愈,可心病难治。”
“心病?”
“对,心病。”
诸葛亮回收笑容,仔细观察了几眼李衡,问道:“你知我有心病?”
“人人皆知丞相忧国忧民,但若只说忧国忧民为心病,却未免宽泛了些,丞相必然还为具体事务忧愁。”
“你倒是说说,我为何事忧愁?”
“后勤。”
诸葛亮愣了一下,大笑起来:“你一个御医之子,还懂行军后勤?”
“我还知我军后勤有哪些问题。”
“哪些问题?”
“一是征调民夫的问题,各乡里户丁统计不明,无法合理调集民夫,这既影响了军中对民夫的需求,又影响了村里农事生产;二是粮草运输途中,消耗统计不明,吏员有中饱私囊和浪费的嫌疑,往往从一地到另一地,运输粮草有多少人不明,中途消耗多少不明;三是屯田兵额每日劳务不明,定期内不知屯田兵开垦了多少粮食,有多少田遇到了问题,需要如何解决。”
李衡此话一出,诸葛亮平静的脸色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异。
他倒是没想到,这个李衡在看待后勤之事的时候,竟如此心细如尘。
如果一个人现在跟诸葛亮说,后勤有问题,诸葛亮并不会真的把这个人当人才。
因为军中许多人其实知道后勤有问题。
但后勤的问题具体出现在哪里,没几个人说得清楚。
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,却说得很清楚,这说明他是实地调查过的。
这其实也是诸葛亮心中的痛点,诸葛亮就是管后勤出身,但后勤事务极其繁琐,牵涉到整个大军的运转,非常人能及。
“你能提出这些问题,可有解决之道?”
李衡等的就是这一刻。
李衡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!
纸张同前世的宣纸差别并不大。
“请丞相题字。”
“这是何物?”诸葛亮此话一出,又随即改口,“纸?”
“没错,纸。”
诸葛亮立刻接过来,仔细看起来,用手仔细地触摸,忍不住惊叹道:“我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细腻的纸,这纸从何而来?”
“回禀丞相,我自己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