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开始洗手。
那名弟子本已觉得自己在劫难逃,但此刻见状好像忽然又找到了一点力气,青紫色的嘴唇哆嗦了一会,连滚带爬地起来,转头就跑。
怪物、怪物……
他手中的魂钉还在亮,那怪物随时都会出现在自己面前。
弟子脑海中嗡嗡作响,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活下去,在风雪中跑出了几里之后,他忽然看到另一盏蓝光,比他手中的暗很多!
魂钉光芒越亮,说明越接近阵眼中心,也就……越吸引那个怪物!
电光石火间,那弟子扑了过去,跪在那闲庭信步的少女面前。
对不起,他还想活着回去,他也没办法……
“你、你手里的魂钉坏了,不亮了,换我的吧。”
幺幺低下头。
“嗯?”
…
他洗完了手。
手干净了,可他又看到衣服上溅了一滴血珠。
血迹像花一样晕开。
看着那朵红色的花,他淡漠到没有波澜的瞳孔终于带上了一丝暴虐。
为什么。
玫瑰没有来。
三天前是玫瑰该来的日子,那是他唯一能确定那个人还在的方式。
她给过他一根木柴,一瓶伤药,一件衣服,一张床……甚至一个湖。那些馈赠,在漫长到可以让所有生物死亡的时间里,偶尔到来,像抓不住的尘沙。
只有玫瑰,每次来的间隔都相同。
只要他等,玫瑰就会定期出现。
于是他蜷缩在崖底,等了一天。
两天。
第三天,他知道玫瑰不会来了。
他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,然后,巨大的、很久没有过的悲伤和绝望席卷了他。漫长光阴里唯一的陪伴,终于变成了骨刺一般的惩罚。
他咆哮着化出从不敢在她面前展露的丑陋真身,想冲出去找一找。
可如今七枚聚阵魂钉已经落五,没有人知道,那漫天禁制写下的九万九千九百个符字,全都是对他的恶诅和幽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