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大苏二在另一边给毒老开荒,说笑间抬头抹抹额角细汗,笑容明朗,“被判流放的时候,咱心里也是绝望的,到了徒北山脚再打眼一看到处光秃秃的山,更绝望,那时候还想着这哪是人待的地方?嘿,结果还就待下来了!有句话怎么说来着?天无绝人之路——”
“苏家的!苏家的不好了!又有人找上你家来了,好多人!”前院突然传来一声妇人焦急叫唤,打断了菜园里的笑声。
苏家人,“……”
一天天事赶事的,没完没了了。
搁下手上活计,一家子无奈再次齐往家门口严阵以待,看看是敌是友。
苏家院门打开,那方来人也正好来到,站在苏家十几米外停下脚步。
为首是位年逾六旬的老太太,两侧有妇人搀扶,身后跟着乌泱泱一大群人,有男有女。
皆对苏家怒目而视。
何大香眼尖,瞧见了站在那方人群中的苏成以及小吕氏,还有什么不明白的,“爹,娘,又是他们家!”
苏老妇等人也看到了,脸色下沉。
对方气势汹汹杀过来,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,简直莫名其妙。
“你们就是小苏家的?好你们些个不孝不悌、不分尊卑的东西!身为苏家分支,对主族不知敬重也就罢了,竟然还敢下那般狠手!”
老太太最先开口发难,瞪着眼皮松弛的眼睛,眼神恨之欲死,“你们以为苏家流放了就能胆大妄为了么!我告诉你们,苏家大族还没死绝呢!今儿个老身特地将苏家有名有望的长辈请了来,依照宗族规矩治你们的罪!苏祥!你这个忤逆,带着你家恶妇恶子给我跪下!”
老妇话落,人群里立刻走出三位头发花白老态龙钟的老者,身上穿的衣裳皆破烂邋遢,身形佝偻颤颤巍巍,气势瞧不出来,脸上谱倒是摆得足足的。
大苏家其他人没有说话,但是眼底闪烁的光,既有幸灾乐祸,更有嫉妒不忿。
“他们脑子是不是有病?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?上门找茬还要我们下跪?”苏大心头火冒,怒道,“你们哪来的滚回哪去!以为人多就有理?老子告诉你们,把我惹急了,我管你天王老子我照打不误!”
苏二性子直,脾气也火爆,这会直接气笑了,“他娘的,在咱家两次碰壁拿不到好处,这是急眼了上门泼脏水准备打劫来了?”
苏成上门的时候是被石子砸了,那也够不上他们“下狠手”一说吧?
还有那小吕氏带孩子上门的时候,他们家还伺候了一番,不忍心孩子饿成那样,甚至给了一块大米糕!
最后就是这结果?给他们家扣个屎盆子,带着大队人马来兴师问罪?想强压他们家给大苏家当牛做马鞠躬尽瘁?!
你他奶奶白日梦做得够美的!
“放肆!身为苏家子弟,就得遵苏家的规矩!自古以来主支高于分支,幼当尊长!守礼义廉耻孝悌忠信,这是天理纲常!你们小苏家来了流放地后,居于一隅独自安好,眼看着主支受苦不闻不问,就是自私自利,不孝不悌!如今还敢当众如此狂妄,你们也不怕天下人戳你们脊梁骨!”三位老者之一仗着身份资历呵斥,目光搜寻一番,落在苏老汉身上,“苏家忤逆子苏祥!还不速速出来跪下认错!”
苏老汉拦下握拳的老大老二,又把愤怒已极的老伴儿拉到身后,上前一步,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,他定定看着对面老太太,“你们大苏家弄这么大阵仗寻上门来,除了要我带一家子下跪认错,还待如何?你们说说,我斟酌斟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