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年来,他们已缠得太紧。
对他蓦然狠心的“剥离”,颜烟会无意识排斥,挽留阻挠,脆弱到不可控。
如同戒断,这是正常的,肖卓提醒过。
早有心理准备,心口却依旧疼得厉害,如有万针扎。
但是他不想心软拖延,无论对自己,还是对颜烟。
段司宇深呼气,“我们今后隔天视频一次,其余时候都只发消息,好不好?”
声音温柔,说的话却似尖刀,往下斩。
呼吸一瞬遏止。
颜烟静了片刻,答应,“好。”
“遇到无法解决的事,随时联系我,不要自己硬撑。”
“我记得。
”
“我先睡一会儿,晚上联系。”段司宇没敢说太多,怕说多了,又让颜烟失控,三两句便要道别。
“再见。”颜烟勉强勾起笑,想显得坚强一点,主动摁下挂断。
视频结束,笑容立刻垮下。
颜烟单手撑着脸,无神发愣,泪水不受控溢出,划过指尖,堆在掌心。
良久,一丝日光照进窗,颜烟双眼微阖,侧头往外看。
朝阳升起,橘红日光晕在海平面上,似带有生机,从一条线起,不断扩大,直至明亮到刺眼。
颜烟吸了吸鼻子,拿毛巾抹干眼泪,打开投屏,播放晨起的拉伸视频,跟着练。
他得赶紧好起来。
颜烟边练边想,他不能总让段司宇为他担心。
头几日,易触景伤情,在餐桌上吃饭时,颜烟有次唏嘘了两下,吓得辛南雨手忙脚乱,不敢乱说话。
后来逐渐习惯独自生活,状态好转,颜烟不再无征兆流泪,除了体弱,与生病前几乎无异。
一周后,颜烟恢复一日三餐,与辛南雨作息一致。
吃了早饭,辛南雨问:“烟哥,你想跟我去健身房吗?”
颜烟一愣,“我现在应该没法运动。”
“没事,你就去逛一圈,随便动几下,没那么讲究。”嬉笑间,辛南雨搂着颜烟的胳膊,往码头出发。
西岛没有健身房,有过也以倒闭告终,只鹭城区有,两人上了游艇,破浪前行,很快到达。
颜烟没法做力量训练,低强度的有氧也够呛,只能开着跑步机,调到低速行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