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越解释越显得虚伪。
周朔救人从不管划不划算。
若是像他这样计较划算与否,前世里周朔绝没有理由救他。
“若像你这么说,那世家存在的意义在哪?我们不耕不织,而锦衣玉食,皆是百姓供养。”
“受之于民,取之于民,然后我们就什么都不用做,就这样心安理得地享用?”姜佩兮发出诘问。
“难道我们不该在生民处于困境之时,调派资源,帮助他们,哪怕是为此牺牲吗?”
听到对方这一通理论,周七问,“你哪来这种想法?”
“先生教的啊。怎么,你们周氏不教吗,德行仁心不是你们启蒙的第一课吗?”
周七愣了好一会,才讷讷点头,“教了。”
“那不就行了?是你自己忘了先生教诲。”姜佩兮冷冷瞥过眼。
“不是,你真信啊?”他简直不可思议。
周七为对方的实心眼而感慨,“这些东西是为了让下面人以为我们有德心,但不是真让我们这么做。”
姜佩兮觉得对方简直冥顽不灵。
她气得起身就想走,却又惦记着灾民,“我的粮食,你还给我。你不派发,我来发。”
周七耸肩表示无所谓,“可以。只是你怎么保证你分发的粮食,真的能到灾民手里呢?又怎么防止那些豪绅不捣乱呢?”
这确实是急需解决的问题。
透过门扉,姜佩兮看到还跪在院子里的富绅们,“这些人就留在府署里,只许他们的血亲探视,控制好时间,再让人全程盯着。”
“你这是扣押。”
姜佩兮看向周七,“请他们来,就没打算让他们回去。敢动我的粮食,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。”
“我们对此地不熟,没有他们帮忙,你打算怎么分派粮食?”
“为什么不要他们帮忙?”
周七挑眉,“你扣押他们的家主,还要使唤他们?”
“真是完美的人质。”姜佩兮感慨。
“可怎么保证这些豪绅的家奴真的为你所用,而不会阳奉阴违、中饱私囊呢?”
“制法令,开监举。”
周七手抵下巴,仔细想了想,觉得可行性不高,“我这儿没有会制法令的人,东菏通法令的人肯定不敢给我们办事。而且一套完善的法令,没个三年五载根本出不来。”
她神情坦然,仿若胸有成竹,“不需要多完善,拟个大概就行。等法令落实下去后,再根据变数添改删减。”
“谁来拟大概呢?”
“我来。”她说。
周七怔住,他仔细审视眼前天真单纯的贵女,“弟妹通法令?”
“懂一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