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锁城门的军队到达的时候,张于归已经坐在运送粮食的牛车上了。
夕阳正好,照的草儿都黄了,张于归一身粗布麻衣,发鬓全都散开,卷成一个丸子头,塞在时下村庄人干活时戴的帽子里,嘴里叼着一根稻草,双手交叉当做枕头,躺在麻布绳子编制的袋子上。
她见到封锁城门的士兵的时候,笑了笑,拍了拍身下的行李。
看来,星王还是晚了一步。
张于归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,大仇已报,张府也没了,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父亲。
到了地方,牛车夫吆喝一声,张于归下了车,掏出一些散碎的钱币扔给他,“兄弟,谢谢你啊。”
男子一看就是干惯了农活额村民,对着张于归笑笑,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兄弟,这是逃婚啊?”
张于归也乐,玩笑说道:“被你看出来了,家中父母给指派了一门亲事,不料那女子竟然有心上人,咱们虽然不是等大雅之堂,但也得成人之美不是,我就逃出来了,顺道看到了心仪的姑娘,成了婚,再有了娃,回到家时父母就不得不忍了。”
男子看了一眼,“小伙子,有想法,只是你现在要去到何处,何时归呢?”
张于归眼神有些凉,去何处?何时归?我都不知道我会归到何处?
不过,只那么一瞬间的事,张于归对男子说道,“天高海阔,男儿志在四方,去哪儿不一样呢。”
“你若没地方去,我告诉你一个,从这条小路左拐,一直走,走到头,再右拐,有一个凉亭,虽然简陋,但那是我们成郊这些四里八村的地方,算命最准的一个大爷了。”
“哦?是么!”
“当然了,我还要赶着天黑之前到家,先走了。”
张于归莞尔一笑,跟他告别。
还真是,也不知怎的,张于归就朝着男子说的地方去了。
地方很容易找到,凉亭旁边支了两个草棚,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买茶喝的人,凉亭内坐着一个人,看不出年纪,说他是老爷爷也可以,说他是壮年也可以。
张于归走进凉亭,直接坐在了他对面,“听说先生会算命,我想让你帮我算一算。”
先生微微眯着的眼睛张开,从上到下,从左到右的仔细打量了一圈,对张于归说道,“这位姑娘,你想算什么?”
张于归微微一愣,转瞬就释然,这也不算什么本事,她装成男子也只能骗骗山野村夫,稍微精明一点的人都能看出。
“你算算我想算什么?”
“我猜不出你想算什么。”先生实话实说。
张于归倒是来了兴致,“那你倒是说说,你能算什么。”
先生微微眯眼,自己掐算了一会儿,“姑娘,我不是能预测未来,占卜生死的人,但我知道你接下来的方向在那。”先生指了指远处的山峦,一层叠一层,不时的有群鸟飞过。
“怎么说?”
“顺着那个方向,会得到想要的答案,和你父亲的下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