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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怎么敢说谎。
离我最近一次说谎,还是在上一年除夕。
我几近谄媚地从北辽七公主那儿讨了点吃食,带回固庭轩后,为了不伤沈庭樾的自尊心,故意告诉他那是阖宫上下都有的份额。
他不知打哪听来的消息。
将吃食摔得满地都是。
那应当是我过得最惨的除夕了。
和沈庭樾瑟瑟发抖坐着固庭轩里头看月亮,北辽的冬日极寒,白雪皑皑的,我生了兴致,便问他,“殿下,我堆个雪人给你看好不好。”
结果沈庭樾的气还未消。
看都未看我一眼,声音低沉,“卫宁,我最讨厌别人骗我。”
“你再骗我一次,我永远——”
他忽然止住,冷冷笑了一声,带着一丝喟叹,偏头轻轻看了我一眼。
我缩着脖子问,“永远什么啊,殿下。”
沈庭樾一怔,脸上莫名闪过一丝慌张,嘟囔着说了句话。
很轻很轻,如雪花一般散开。
但是我还是听清楚了,他说的是。
“你再骗我一次,我便不和你说话了。”
小疯子。
我和沈庭樾在北辽相依为命。
他不和我说话可是一件大事。
“我骗殿下的话,被人剥骨抽筋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——”
我的毒誓乱发一通。
沈庭樾却沉默了。
阖着眼,双手紧紧抓着腿,鲜血从薄薄的布料中溢出,浓重的血腥气夹杂着草药味。
我讷讷问,“殿下,你做什么?”
“今日所受之苦。”他沉声,“终有一日,我要他们十倍奉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