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女退下。璧润独自一人摩挲着茶杯,瞥了一眼宽大而华贵的床铺。
他虽每日都会回到自己的卧房,但其实,他几乎不会睡在此处。
待到缓缓品尽了杯中的茶水,他便站起身来,推开房门,离开了卧房。
几步之遥。
璧润走到了女子的门前,手贴上门,顿了顿。
他极轻地推开了门。
门内安安静静。凝神细听,能够听到平缓而安稳的呼吸声。
一呼,一吸。
一浅,一深。
带得人的呼吸渐渐清浅而安定。
呼吸,心跳,一切都平稳而缓慢了下来。
璧润渐渐地听到了窗外的虫鸣。
他很少能够听到这样无意义的声音。
世界都安静了下来。
璧润缓缓地阖上了门,转身向内间走去。
夜深无灯,唯有月光隐隐透过窗弦,披落在女子的脸上。皎洁的月光如水一般流淌,浸得床上的女子如白玉一般,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微光。
璧润低着头,安静地看着她。
好一会儿后,他坐到床沿,细致地避开熟睡的女子,在床上寻了个空位,叫自己躺了上去。
身下的被褥凉滑,用的是最好的棉花与缎子,该是一软到底的。璧润却忽然自靠墙的床侧感受到了什么东西。
他掀开褥子看了看,找到了一封信。
信封上的小字娟秀,写着“阿翎亲启”。
阿翎。
亲启。
璧润打开了那封信。
那是一封非常非常好的信,言辞恳切,情意绵绵,深情而不具攻击性,像是一汪清泉追着点点春樱,温柔和缓地注到人的心里去。
真是一封好信。
如果不是写给你的女人的话。
璧润冷冷地垂着眉眼,看着手中的信纸,看着信纸落款的“忆柳”二字,看着那二字上娇艳如玫瑰的唇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