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冷显然更接近死亡,曾经每一个瑟瑟发抖的冬日,他都这般想,现在亦是如此。
“可是,徐书,我不想死。”
“你不会死的。”与沐京华的浑身冰凉相比,徐书却是大汗淋漓,气喘吁吁,“我们马上就到家了,坚持住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沐京华仍闭着眼睛,声音宛如蚊蝇,“你会娶我吗?”
“我当然会娶你,”一边狂奔一边说话,让徐书有点吃不消,但他还是丝毫不敢慢下步伐,“你还记得吗,我们已经订亲了。”
“等你十八岁,我们就成亲。”
“届时,我请上十里八乡的宾客,办上整整三天的宴席,在石桥村的每一棵树上都挂满红绸,到处都要贴上徐书和沐京华永结连理的字符,还要放上三天三夜的鞭炮,好不好?”
“如果你喜欢,再请戏班子来唱戏,就唱那本你偷偷拿去看的《俏书生与媚狐狸》,好不好?”
沐京华听见那话本的名字,忍不住扯了扯嘴角:“你怎么知道我偷偷拿去看?”
“你昏迷的时候,我抱你进屋,掀开你被子时看到的。”徐书也忍不住笑,看着熟悉的街口和大门,终于稍微有了底,“我丢之前,它还很新,我找到的时候,它却已经被你翻皱了。”
沐京华便挣扎着想睁开眼睛,辩驳说他拿到的时候已经皱了,却听到徐书转移话题道:“小木槿,我们到家了,你不要睡,马上就暖和了。”
沐京华哼了一声,还没答应,齐怀仁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来:“这是什么了?掉水里了?”
徐书抱着他往里屋走,对跟上来的曲修:“烧点热水,还有姜汤。”
沐京华皱着脸说:“我不想喝姜汤。”
齐怀仁和曲修却一起愣在原地,齐齐发声:“沐京华?你会说话了?”
徐书看他们也咋咋呼呼,抱着沐京华去里屋:“先别进来,我给小木槿换衣服。”
齐怀仁虽说是医者,但上次也见识过徐书的态度,所以只能等在外面,焦急地转圈。
看曲修也傻在原地,他才回神:“快去烧姜茶,还有驱寒汤。”
“哦。”曲修回神,一溜烟往药房跑。
徐书在里屋简单粗暴地撕了沐京华身上所有的湿衣服,打眼简单扫了一遍,快速确定没有什么别的伤口,拿干净的布巾给他擦身体,又裹紧被子,才对外面的齐怀仁道:“来杯热茶。”
齐怀仁迫不及待,哪里还顾得上徐书使唤他,动作利索地倒了热茶,端进来递给沐京华:“沐哥儿,乖徒儿,你睁开眼睛看看师父。”
沐京华皱了皱眉,却还是睁不开眼睛,只昏昏沉沉地应着:“师父,我冷。”
徐书将茶递到他嘴边,轻声道:“乖,喝了这个就不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