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剧烈咳嗽,指缝间渗出黑血,“如今那雀儿,可还活着?”
莫承渊正在整理袖中诏书的动作一滞。殿外雷光劈落,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暗潮。
“皇兄何必说这些?”他忽然欺身上前,指尖掐住皇帝凹陷的颊侧,“您当年毒杀三哥时,可曾问过他养的画眉死活?”羊脂玉瓶在袖中叮咚作响,里头"真心丹"还剩七粒——恰如先帝七位皇子如今仅存的数目。
莫承乾望着弟弟映在纱帐上的影子,那影子脖颈处突然诡异地扭曲起来,仿佛有另一张脸在皮下蠕动。
他突然攥住莫承渊的手腕,声音嘶哑,眼中血丝密布,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硬挤出来的,“为了这张龙椅,你连张天师的尸傀邪术都敢沾染?”
触手却是一片寒凉,更骇人的是——九王爷的脉象中,分明跳动着两颗心脏的节奏。
殿外雷光炸响,雨幕如刀,映着莫承渊狰狞的脸忽明忽暗,“皇兄,闲话待会儿再叙不迟,这‘离魂散’的滋味如何?半个时辰内若无解药,任您大罗金仙也难救!是要做史书上的暴毙昏君,还是做个颐养天年的太上皇?”
“这棋局,当真没有第三条路可走?”莫承乾却突然长笑,他猛拍龙榻机关,“铮”的一声,枕下鎏金匕首弹入掌中,竟以匕首为笔,在空中划出七点寒星——正是北斗天罡的轨迹!
“九弟,你可知当年华山论剑之时,为何独独我皇室《紫微心经》能破魔教噬心大法?”话音未落,匕首突然刺向自己心窝,血溅三尺!
莫承渊大惊,却见兄长心口血珠凝而不散,在空中结成“天府”、“天机”二星。那血珠忽如利箭,直射他眉心要穴!
“你。。。。。。竟练成了血罡指?!”九王爷急退三步,腰中金错刀猛地出鞘,舞出漫天刀花,“叮叮叮”三声脆响,血珠在刀面炸开朵朵红莲。
窗外张天师突然厉啸,四十九名道士齐声念咒。
莫承渊借机猱身再上,刀锋直取皇帝丹田,却见兄长双指并剑,以匕为引,竟使出一招“苍龙出水”——这分明是武当失传的擒拿手法!
莫承渊脸色骤变,五指如钩,猛地抓向皇帝面门。
只听“嗤啦”一声,人皮面具应声而落,露出任冰那张冷峻的面庞。他一惊之下袖中黄绢彻底滑落——上面已盖好玉玺朱印,唯独缺了禅位内容。
莫承渊踉跄急退三步,金错刀“当啷”一声砸落在地。他眼眶赤红如血,声音嘶哑得像是从肺腑里硬挤出来,“你们……竟联手做局害我?!”
任冰身形如鬼魅般一晃,已从龙榻上翻身而起。
他五指如钩,“唰”地掀开那床明黄锦被——只见真正的莫承乾面色铁青地倚在榻上,额角青筋暴起,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莫承渊。
那目光中翻涌着滔天怒火,却又夹杂着难以言说的痛楚,嘴唇颤抖着,却终究没有吐出一个字。
任冰忽的抬手扯落身上明黄罩衫,衣袂翻飞间露出内里玄色官袍——六扇门总捕头的银线云纹在烛火下凛然生寒。
“王爷可知这身官服意味着什么?”他说着向前踏出一步,官靴踏在青玉地砖上发出沉闷回响,“下官办案十余载,见过太多聪明人。。。。。最终都死在自己的聪明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