嬷嬷福身应是,轻声道:“咱们大小姐孝顺,得了娘娘的赏,明儿定是会递牌子进宫来与娘娘谢恩的。”
她说着,话音稍顿,又是一笑,声音压低了些,“娘娘不好与太子问的话,明儿正好可以与大小姐问上两句。”
“我只盼她争气些,让太子将她放在心上,二人情投意合,日后我也才好替她做主。”
“娘娘说的是,大小姐懂事,心里都记着娘娘的恩呢,咱们国公爷也是。”
说起镇国公,平嘉皇后脸上的神色便淡了淡,“我也不必他感念什么,顺顺当当的别惹祸事牵累我便够了,百年之后,家里的爵位传给大哥家的二郎,届时宫中再有扶楹的尊贵在,家族依旧显赫。”
嬷嬷神色一变。
平嘉皇后没察觉到,伸手接过宫女奉来的茶,浅尝了口,问:“今年的碧螺春还没送来吗?”
宫女连忙垂首答道:“官家还未遣人来送,奴婢这就去问问。”
正说着,忽的见另一大宫女疾步匆匆的进来禀:
“娘娘,出事了!”
平嘉皇后手中的茶碗没端稳,险些砸了。
嬷嬷瞧见,赶忙接过,皱眉催促道:“出了何事,你赶紧说!”
“启禀娘娘,刚宫人悄悄来说,太子与公主回宫了!太子殿下一回来就往鸿庆宫去了!”
平嘉皇后神色微怔,“他去圣祖宗庙做什么?”
宫女敬畏的慌张看她一眼,最唇嗫喏,欲言又止。
嬷嬷瞧见,厉声斥道:“谁堵你的嘴了不成,有话就说,吞吞吐吐的做甚!”
“娘娘要不唤公主来问问?”宫女低声说。
赵商絮回宫还没喝上一盏茶,便被人急急传唤来了母妃宫里。
听得问话,她叹了声气,难掩失望道:“是舅舅家的苏遮,今日上巳节出城踏春的百姓多,苏遮懒得等,便悄悄跑去前面,打着哥哥的名义让人避让,谁知那正好是徐家的马车,便起了争执,苏遮摔下了马,城门前的百姓都知道是哥哥了,不过哥哥没有先出城,让大家依次出城的,但苏遮好像摔断了腿,哥哥就让马车调头回来了,我也跟着哥哥回宫了。”
“怎么偏巧是徐家?”平嘉皇后蹙眉不悦道。
赵商絮垂着脑袋没说话。
好像……徐家小姐才是遭了无妄之灾吧。
“怎么又是徐家!”镇国公也问!
苏遮委屈极了,“我也不知道那是徐家的马车啊,破破旧旧的,咱家下人出府采买都不会用那样破烂儿的东西……”
“你还说!”苏余兴怒目瞪他,“此前一桩不长记性?”
床榻边帕子掩面啜泣的妇人稍顿,抬眸眼波流转的嗔怨的瞧向苏余兴,“儿子都摔折了腿,你还骂他……”
苏余兴一双眉毛皱的恨不能夹死蚊子,听见这句,语气好转了些,“去让厨房给他炖些滋补的来,缺什么只管去与夫人要。”
杨氏跟着他这么些年,田产铺子手里都捏了些,也不贪这点滋补的吃食,她伸手握住苏余兴的,半边身子倚着他,忧心忡忡道:“老爷,若是徐家来人责怪可如何是好?”
“他敢!”苏余兴顿时怒火中烧,“我儿摔断了一条腿,我还没寻他麻烦呢!真当老子是泥捏的不成!”
杨氏敛眸,心口狠狠松了口气。
苏余兴说不长记性,怎会不长?那样疼的板子,她不想再挨一回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