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清泽手足无措,从书桌上连抽了好几张纸想递过去,却被拂开。
他的心气没沈月灼那么高,忙不迭地道歉,“对不起,你就当刚才我在放屁!求你了,别哭了我的小祖宗。”
褚清泽说话没轻没重,有时候还挺伤人的,加上他的态度强势,有种严刑拷问的高高在上感,在沈月灼的自尊心上刺了一刀,伤害不大,就是短时间内委屈满溢,让她觉得难堪,才红了眼眶。
说起来,也跟前些日子的高强度工作有关。在持续高压的环境下,一个很小的引子也会引爆,毕竟就连机器也无法超负荷运转。
沈月灼吸了几口气,心情已经恢复了稳定。
由于背对着褚清泽,他看不到她的表情,以为她还崩溃着,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扯其他无关的事转走她的注意力。
“我发的第一首歌你听了吗?《selene》古希腊神话的月亮女神,给你写的。三年前就创作了曲,当时觉得很震撼,我这水平怎么能写出这么牛逼的曲子!不过一直没敢填词,怕配不上曲。”
褚清泽说到这里,胸腔弥漫出一股酸涩。
这是为她写的第一首歌,他太想做到完美,迟迟不敢填词,才会无数次在边缘徘徊,直到出了局才发现,不是所有人一开始就能做到极致,更多的都是在追寻的途中不断调整、优化。
而他却因为害怕不够好、不完美,错失了整整三年。
沈月灼摸了摸鼻子,“……听了一点。”
勉强算吧?
在刷短视频的时候通通点赞收藏评论一条龙,也算是为支持发小贡献了一份微薄的力量。
“就知道你没听。”褚清泽毫不留情地拆穿,要是大小姐真有那么细心,他才要怀疑她是不是转了性。
褚清泽知道她没听,反倒松了一口气,笑出来。
“我跟好几个平台都有合作,云音乐、夜听歌,你就用你常用的转发到朋友圈就行,算是给我个面子。”
褚清泽给了台阶,沈月灼顺势而下。手机充电器是快充,两人说话的功夫,电量已经差不多到了70%。
门外的人恪守尊重隐私的底线,并未靠得太近,因此听不见两人说了什么,余光望见沈月灼擦去眼角的泪后,拿出手机,褚清泽在她的屏幕上滑动,像是已经为先前的争吵而冰释前嫌。
屏幕的冷光映着两人的轮廓,向来狂妄的褚清泽在她旁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,难怪长辈们说他们般配,如今看来,就连性格也登对。
这才几分钟的功夫,把人惹哭,又哄好。
提到褚新霁,沈月灼的眼眶泛出红意,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。
褚清泽抽了张纸递给她,“我的卫衣你嫌脏,无菌纸总行了?把眼泪擦擦,你以前不是敏感脆弱的人,怎么两个月没见,开始掉小珍珠了。”
“跟薄司礼谈恋爱那会,分手也没见你难过,我还以为你性子洒脱呢。”褚清泽还有心情调侃她,“早知道会这样,当初我就不劝你追褚新霁了。”
沈月灼胡乱擦干眼泪,深吸了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褚清泽也不说话,安静地陪着她。
地下车库静悄悄的,久到褚清泽以为她快要睡着了,沈月灼忽然开口道:“联姻的事你怎么想的?”
褚清泽定定地看着她,脸上的神情从玩世不恭转为认真,他们两兄弟眉骨都生得高,论五官轮廓,褚新霁的五官轮廓更为凌厉,但他为人温和,气质在无形之中也变得冷肃。
四目相对,褚清泽嘴角荡起弧度,佯装不在意地问:“你怎么想的?”
他太了解沈月灼,她能够这么快冷静下来,同他提起这个不得不直面的问题,一定是有了应对的办法。
“要么假结婚,各不干涉。”沈月灼说,“要么你明天就去找个人结婚,先斩后奏。”
褚清泽声线拔高,似笑非笑地戏谑:“牺牲我,把你从水火中解救出来是吧?我找谁结,你当我会大变活人吗沈月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