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苓眼下也确实就是这样一个状态,手上摇着织机,脑子里都是刚才薛老头撂下的那句狠话……
“苏家娘子,既然今儿你这小叔子这么说了,那可就别怪俺薛大富不讲邻里情面了,咱们这字据可是白底黑字这么立着的,要是腊八那天见不到这十六贯三钱,那你们这几间破屋俺可就收了…啊!你这王八羔子又砸俺!”
“有只苍蝇太聒噪了而已…”
……
苏进看着陈苓的背影微微摇头,不过…掰掰手指,离腊八倒是真没几天了,难怪那肥猪这么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,看来是有恃无恐啊~~不过话又说回来,即便他再怎么神通广大,但是仅凭这几天想要集足十六贯铜钱……以北宋的金银物价对比后世,差不多就是五千上下了,就这几天的话……苏进咬着筷子一思量,还真可以说是痴人说梦了,毕竟这不是演义小说,即便他要造玻璃制香水谋求暴利,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了的,再说…他也不擅长这化学方面,而且也没有启动资金……想到这儿,苏进心头一笑,看来当初那戏言倒真要成真了~~想起自己救起的那老头…不禁哑然,即而放下了筷子。
“对了嫂嫂,我上月在那废寺誊抄的百卷金刚经…不如就明日送往慈恩寺还愿吧。”
“嗯?”
她停下织机:“你才刚回来,还是在家多歇两天吧,别累着了自己。”
“嫂嫂好意仲耕明白,只是当时与老住持约好一月为期,现已完功,自不好无端怠慢,也免得被人诟我苏家人心念不诚。”
陈苓点了点头:“这也是……那你明日得赶早过去,也好在日落前回来。”
“这是自然。”
“耕叔~~”
“嗯?”他抬眼看向对坐的小侄女,“又怎么了?”
小丫头将手里的小瓷碗推到桌子中间,“耘儿吃饱饱了,耕叔说要讲故事的,耘儿要听~~”说着枕起手做认真听讲状。
小丫头记性倒是不错,“这……”他一转念,“说来你功课如何了?”
“功课?”
“嗯……昨晚看你这丫头在读诗文选注,那这样…让耕叔考校考校你,考校要是过关,就给你讲故事。”
小丫头的腮帮子立马就不满的鼓了起来…
“耕叔脚底流脓大坏蛋!”她嘟着嘴,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呢…
“哈欠~~”
某人立马便是换上一副困倦的模样,“那我歇息去了……”说着掸了掸下摆便要起身。
“……考校吧~~”这气立马便泄了。
苏进一笑,又坐了回去,抄起手边一本诗文选注,随意翻了遍,里边所注的大多是诗词,文赋不多,总的来说是不全的,仅仅是收录了历代几个名家的名作,虽然他前世只是挂了文学院长的名头,但起码的一些文学修养还是有的,这本文选里哪一篇拉出来讲解背诵都不成问题,不过此刻他却俨然像个夫子先生般,挺身执书,一丝不苟状地翻着书页进行考校,一边织布的陈苓瞥了眼嬉闹的叔侄俩,笑了笑,继续织她的布了。
“嗯…这个,听好了,床前明月光的下一句……”,“哦!”小丫头一拍手,“这个耘儿晓得的,是……疑是地上霜!娘亲说是李太白的诗句呢…”
“嗯,不错,那换难一点的……”翻过一页,“嗯~~就这个,借问酒家何处有,下一句。”
“额…”小丫头啃起了指甲,“额……额……”
“好了……”某人笑着一合文选,“那耕叔歇息去了…”说着又要起身,哪知小丫头情急之下便喊了出来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