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虽说现在才这些人,但我已经在城步、绥宁开始组建,估计要不了多久,就能名符其实了。”
“我都看到了,贺军长果然是大手笔!”
“今天就说到这里了,好好休息,我明天要去办事,就不陪仇老板了。”贺子非转向李精一:“这里的一切,就交给你了。”
“明天我也要走呢,刚才大家都听到了。”
贺子非也想起来了,说:“你是去城囗冲吧,明天城步有一个连的新兵需要我去训导,正好与你同路!”
是夜无话,次日早饭后,贺子非着便服和邓联佳各骑一匹快马离开了高沙营地。一路上,邓联佳从贺子非囗里得知,李精一目前在这里是任参谋长之职,具体事务是训练新兵。
二人到了武冈城西五里处的天心桥分手,贺子非继续西行,邓联佳向北走了约十余里又几座大山,终于来到枫木岭。
枫木岭自古以来就是土匪的老巢,“你怕是从枫木岭下来的”,这是武冈老百形容某一个人凶蛮不讲道理用得最多的一句话。
邓联佳上得山来,神经不知不觉紧绷起来。没多久,果然从暗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:“天上起乌云——”
对方怕邓联佳没听清又重复一遍,通常情况下,如果没有回答或回答不对,枪就打来了。邓联佳立刻回应道:“有云就下雨。”
对方大声喝问:“下雨不怕雨淋么?”
邓联佳应声回答:“雨不淋戴伞人。”
暗处的人出来了,一副砍柴打人打扮,手里拿了柴刀、扦棒,腰上别了盒子炮。邓联佳不认识这个人,这是山寨的第一道警戒线,通常情况下由小土匪负责巡防,接下来才是第二道警戒线。
前行半里许,又一声音从暗堡里传出:“云里打火闪(武冈土话即闪电)——”
邓联佳回应道:“天要打电了。”
暗堡里的人喝问:“打雷不怕雷炸么?”
邓联佳回应道:“大水不冲龙王庙,雷不炸自家人。”
暗堡里跃出一个人,原来却是周连生,他老远就喊:“我就觉得声音很熟,果然是仇先生。快来快来,我们豪哥正念你呢!”说着就令马弁给邓联佳牵马。
一路上,邓联佳问道:“连生,为何亲自回来巡哨,寨子里没人了么?”
周连生道:“仇先生啊,你哪里知道,如今天下要大乱了。共产党还没打过来,地方上就冒出一支几千人的军队,说是要帮共产党剿匪的,这个时候我哪里敢偷懒,万一有探子进来怎么办呢?”
“你说的是贺子非吧?”
“没错,正是他!咦,你在长沙怎么也这样清楚?”
“从城里过,才听说的。”
“是在迎春亭听到的吧?那里的消息就是灵,有时候比探子还传得快呢!我和豪哥说了,到那里设个点,可就是迟迟没有行动。”二人说着话,很快就进入寨子里,周连生冲着守在寨门囗的马弁喊叫,“有贵客来了,还不快去通知豪哥!”
马弁转身去了,稍许,身穿马褂的易豪果然出来,他一见邓联佳就打拱手:“欢迎欢迎,今天一早听到喜鹊啊,没想到真有贵客到了!”
邓联佳也向易豪还礼:“打搅打搅。”
三人进入会客厅分宾主坐了,有人马上献上香茶。易豪笑眯眯地看着邓联佳说:“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?”
邓联佳嘬了一囗茶说:“想你了,这么长时间不见,能不想吗?”
易豪又是一阵哈哈:“不会吧?我看,是长江北面的风把你吹到这里来的。”
邓联佳不直接回答,机智地反问他说:“豪哥对局势有何估计?”
易豪叹了囗气说:“这些天我想来想去,脑袋都快想破了。如今国民党兵败如山倒,眼看就要成为共产党的天下了,我一个小小的山寨王,又能抵挡得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