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肩膀微僵,扭过头。
便看见原丛荆竟然哭了。
她从来没见过原丛荆这么哭过。
就连小时候,被她拿空竹的木杆敲脑袋那次,他都没哭得这么伤心过。
一个刚才还在拿枪指着自己生父的男人,一个在他生母去世后都没有落泪的男人,竟然像个无助的孩子般,在她面前失声痛哭。
男人难为情地偏过脸,可能在她解衬衫的时候,他便开始掉眼泪了,额头都哭到暴起了明显的青筋,无论是眼周,还是颧骨,都因为失控且剧烈的呼吸,而泛起了薄薄的绯红。
他漆黑浓长的睫毛坠挂着泪珠,似乎不想发出太过哽咽的声音,努力抑制着哭腔,锋利又尖锐的喉结随之上下滚动。
那张俊美又精致的脸蛋,因为泪水,平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脆弱感。
心脏像被一寸寸地撕开。
尹棘的眼眶也变得酸热,小声地安慰他道:“阿荆…我已经不疼了,你别哭了……”
他抬起削瘦分明的手,遮住了泪水横流的脸,双肩因为哭泣在发颤,无比痛苦地说:“可是我没有保护好丸丸。”
第118章
距离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,还有八个小时,不知道飞到了哪个国家的领空,窗外的夜色比柏林的还要浓重。
在机舱的主卧入睡前。
原丛荆特地让厨师长准备了富含高蛋白的餐食,好帮助尹棘在养伤期间,更好地吸收钙质。
在柏林参加影展的这几天。
尹棘就没有倒好时差,已经连续两晚都没有睡好,今天又发生了太多的事,无论是处女作的上映,还是导演Julian的邀约,亦或是原丛荆持枪指着他的生父,无不在剧烈地冲击着她的神经末梢。
以至于,被原之洲打完那一下后,她几乎忽略掉了肩胛骨处的痛楚。
脑子里的那根弦不再紧绷。
肩胛骨处的痛意也开始发作,但在入睡前的那一小会儿,倒还能容忍。
原丛荆的右手扣着她的脑袋,另只手则小心地绕过她纤瘦的后背,覆在骨伤的下方,以免女人入睡后会胡乱翻身。
没过多久。
肩胛骨处就变得如刀割般疼。
现在是早上七点半,已经有老师在校园里巡逻了。
尹棘狼狈地趴在围墙上,脑海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一首歌:小老鼠,上灯台,上得去,下不来
楼藏月捂着被踹疼的屁股,一脸委屈地看着原丛荆:“你怎么又踢我?咱俩可是好兄弟,就算我就算没有功劳,也有苦劳嘛”楼藏月声音越来越小,最后捂住嘴巴。
原丛荆这个人没感情,做事只想利益,只追求投资回报率,是个怪物。
怪物怎么可能怜香丛玉。
更不可能抱一个女孩儿。
况且,这个女孩还掌握了他的把柄。
楼藏月叹了口气,都怪自己勘察任务做得不到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