塔米斯就这样知道了刺客联盟的近况和在哥谭的所有情况。
自从知道赫雷提克拔了外公的维生管还把尸体藏起来之后,塔米斯就处于一种微妙的心情。能让所有血脉相连的人都背叛他,不愧是恶魔之首,其他人都很难办到这件事。
一旦涉及到复活就想到拉撒路之池,这种过度联想难以言喻,就像是出门之后总是怀疑没有成功锁上门。最好的止歇办法就是确认一下情况,确认那破池子没像是克隆数据一样泄露出去。
然而塔米斯现在联系不上赫雷提克,安全屋没人,发出的消息如石沉大海。
对于刺客来说这很正常,但对于赫雷提克而言就不太正常了。闹完别扭之后,她发一张朝阳的照片给他都能收到几百字小作文。塔米斯感觉他应该是在练习英语写作。
前方一个人观察了他们许久,从他们衣服面料和谨慎姿态得出了能赚一笔的结论。他伸出手,浓密胡子底下扭曲的黄牙呲开,“第一次来的菜鸟,你们一定需要带路服务,十美元买个安全怎么样?”
匕首在他的手里发光。
要是杰森在这里,多少得点评一句哥谭人讹人的方法还真是数十年都没变过。塔米斯懒得说废话,夺过对方的匕首就是一个过肩摔。
她转头前后看了一眼被定住的其他人,很满意杀鸡儆猴的效果。
“你找错目标了。”不长眼的倒霉蛋躺在地上很是惊恐,她随手掷出的匕首钉入对方惨白脸边的地面。
“下次别这样了。”乔纳森路过他时小声提醒。
这种提醒是做无用功,塔米斯很想说。氪星人一视同仁的友善时不时让她忧虑,过多的感情在地下世界只会带来危险。
但她也是被友善和阳光照耀到的一员,所以最后只是扯过他的手腕,带着他加快脚步。
春料寒峭,狂风斜切过楼栋间挂着衣服的晾衣绳,五颜六色的衣服在绳上翻飞,如蝴蝶群翩翩起舞。少年少女从其下穿过,拽破沿路两侧如蛛网般稠密的目光。
*
越往商店街深处走,巷两侧的店面似的门就越多,路过
一处挂了棕色绣花纹案的毛毡毯的门,塔米斯原本已经走过它的门前,却又几步折返回来。
乔纳森一声不吭像个挂件似的跟在她后面,帽下鬓发旁的耳尖通红。
毡毯角落绣着的阿拉伯字如蜿蜒扭动的藤蔓,不仔细看恐怕会被以为是什么花纹。‘通过我,拜叩恶魔之首无上之创造’。
毫无疑问,雷霄时代的留存。塔米斯没忍住别开眼,以前怎么没觉得这种风格很一言难尽呢?
乔纳森嘶了一声,他揉了揉耳朵,“好多念经的声音,好吵。”
塔米斯不动声色的提高了警惕,“别听。”
掀开挂毯,塔米斯推门而入。门后的空间出乎意料的宽广,彩陶壁灯把光切成马赛克光斑,斜斜洒上九重葛花纹攀附的木质接待台,台后空无一人,但塔米斯被窥伺了一路的感受依旧没有停止。
她取下帽檐,湖绿色的瞳孔微抬。她不打算和赫雷提克的属下战斗,“我来找一个人。”
“恶魔之女,你不该来这里。”房间深处挂着的靛蓝色的帷幔后,一道声音低声说。
“不该?很久没有人对我说过这种话了。”塔米斯平静说,完全看不出来有个词又把她刺了一下,“异教徒在哪儿。”
刺客联盟的冷待倒是没有让塔米斯感到意外,忠于母亲的人都去了利维坦,还在刺客联盟的基本都是雷霄的死忠。
好一会儿空气里都没有再传来半分声音,塔米斯啧了一声,大步向房间深处走去,刀尖挑起一层又一层的帷幕,其后空无一人,只留有满墙的鎏金壁画。
她不太开心的扭头走了,壁画沉默注视她离去的背影。
骑着单峰驼的波斯王子举着弯弓,箭头所指,彩釉剥落的猎豹永远凝固在扑跃的瞬间。在最高处,完全对称的花纹就像是菱形窗柩,缀着金红和靛蓝的光泽围成一圈,簇拥着淡棕色底纹的一页阿拉伯语的经文。
【我以自责的灵魂盟誓,难道人猜想我绝不集合他的骸骨吗?*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