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竟把我也算进去了!”
血轮眼在千机铃的镇压下,已是强弩之末,易眆与血轮眼相生,蓦地吐出一口黑红的血。
她慢慢抬起脸,看着司遥,眼底癫狂乍现,一字一句:“青铜鬼灯!”
“借尸还魂!”
第97章万般皆是命,何苦借一程……
“借尸还魂?”司遥轻声呢喃,恍惚间,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她从未见过的场景。
窗户大雪纷扬,树梢上坠满厚重的白雪,低沉沉地挡住窗户那点子微弱的光。
师父端坐于窗下,五指捻着茶杯,吹了口气,袅袅白雾便蒸腾而上,他俊秀的面容变得模糊,像是雾里探花,摸不到,靠不近,远远近近,依依稀稀,瞧不真切。
可为何他眼皮下的那颗小红痣却格外扎眼,格外可爱?
“你身子不好,只恐难过十七,既做了我的弟子,便随我姓,凡尘皆过往,不可妄念。”
“至于名,便唤作“遥”罢!”
阿遥,长路漫漫,你且前去,无需回头,前路大雪封程,师父,自会为你扫平一切。
前路坦荡,你该,长命百岁得活!
念及此处,司遥闭上了眼,从前她只觉得师父对她严厉,不苟言笑,她曾怪怨师父,既不喜她,何苦将她拾回?
闹得如今,两心相远,却要日日相对,何来自在?
师父下山后,她没有依依惜别,此去七八载,音信全无,她不怨,不念,不期待。
未曾拥有,何来惦念?
许多事物,难道须得失去后,方能明白那坚硬,满是沟壑的外壳下潜藏的是一团柔软细腻,令人趋之若鹜的爱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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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机铃一寸一寸吞噬了血轮眼,易昉只觉五脏烧灼,可她本性绝非坐以待毙之辈,她怨毒地盯着司遥。
喉下滚动,诡秘的咒词低低溢出,她手中的拂尘像活了过来,千万根白丝像潮水,铺天盖地,浩浩荡荡地流窜而来。
只刹那,那白丝便失了生气,宛如枯败的柳枝垂落在地。
易昉缓缓低下头,只见心口插着一把黑刃,刃口正滴滴答答落着血。
江北残刀!
手中的拂尘跌落在地上,悄无声息地砸在树叶上。
易昉颤抖着嘴唇,吃力地转过身,“是嫂……”
是嫂子啊!
为什么?你终于忍心杀我了?
你早该杀了我。
黎十娘脸上没有得偿所愿的畅快,她面无表情地拔出刀刃,易昉的身体瘫软,沿着树根重重跌落尘泥。
好累啊!易昉呼出一口微弱的气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