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陆伯母!”
“请进!”陆伯母侧开身子,让人进来。
屋前的竹椅上坐着个人,正吧嗒吧嗒大口大口地抽着旱烟,烟草的火光燃得极快,院内弥漫着烟草呛人的味道。
司遥喉间发痒,忍不住轻咳了一声。
“孩他爹,还不快给烟灭了?”陆母忙对丈夫道。
陆父充耳不闻,更用力地猛吸了一大口,又重重地将烟雾吐出。
“别介意啊,他早戒了,只是心里不痛快才略微抽些,您多担待!”陆母将两人请进屋子,忙上了茶。
“伯母不必如此,胖鱼之事,我——”张均平不善言辞,他说了一半,便不知如何接下去了,只得将厚实的钱袋放在桌上。
司遥接话:“陆真捕快是为真相而牺牲,县太爷已为其请了义士表彰,这些银子,是我们的一点心意。”
“当然,陆义士高举并非银钱这等俗物可衡量的。”
陆母听着,再无法控制情绪,抽抽搭搭地哭出了声。
“嘎吱——”门外响起了竹椅子晃动的声音,紧接着,陆父便大步走了进来,将桌上的钱袋子哐地砸在地上:“谁要这愣什子?”
“我要我儿子的命!我要我儿子活过来!”
“当初我儿子进衙门,你答应过我,会多照顾他的,你怎么能让他查那么危险的案子?”
陆母急忙起身,拦住陆父:“孩他爹!”
陆父再无法压抑,他蹲在地上,双手抱头,痛哭起来,头上的黑白交杂的头发,在略微昏暗的屋子显得尤其扎眼。
“你们给我滚,滚出我家!”
司遥感觉胸腔难以呼吸,她拍拍张均平的肩膀,走了出去。
她不知道坐在胖鱼家门口的石阶上等了多久,巷子里不断吹来阴凉的穿堂风,她感觉不到冷,呆呆地看着对面紧紧关闭的大门。
突然,对面的门打开了。
司遥与细猴视线对上了。
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细猴的嗓子哑得像是吞了一把刀片。
司遥没说话,冲着身后的屋子抬抬下巴。
“你滚不滚?”里头传来陆父失控暴怒的怒吼以及杯盏破碎的声音。
“对不起!”张均平似乎只会说,也只能说这三个字了,好像这样才能缓解他心里的痛楚。
细猴走了进去,没一会儿,里头的动静小了。
半注香后,张均平出来了,细猴跟在他身后。
“那银子是你们私掏的腰包?”细猴问。
司遥扫了一眼张均平,他依旧沉默,她点头:“嗯,两位老人家只胖鱼这么个儿子,如今也年逾半百,后半辈子总要有点银钱傍身!”
细猴沉默着,半晌才道:“多谢!”
“头儿!陆伯父只是伤心极了,并非有意对你出言不逊,你……别放在心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