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刚才按病人的要求放了舒缓音乐,应该能消停一些。”护士补充。
陈祉视线粗略扫过那份检查报告。
周今川旧伤重重,这次报告记录详细,足足打印三页。
“周今川身上十一根毒针眼伤疤——”陈祉粗略扫视报告,“是从哪儿来的?”
“从他的血液分析大概是被强行注射某种兴奋药物。”江院长说,“他妹妹口述说,他曾经在戒毒所呆过,我们推测应该是被注射过毒一品,具体是哪一种我们暂时无法确定。”
除此之外,他的双臂双手基本残废,能自由行动,但肌肉力量和可活动度要远低于正常人,平时最多维持日常生活,签字合同之类的,而长时间的绘画,弹琴无望,重物或者打斗,更是蹇人升天。
“他的肺部曾遭受过严重感染,说是曾呛过四分二十秒的海水,救治不及时。”
“身上还有其他零零落落的外伤,时间久远,现在只留下疤痕。”江院长边说边唏嘘,“年纪轻轻就病弱成这样,可惜了。”
这些事是谁做的。
答案不难猜。
明珠为逼问南嘉的下落,对周今川私下用刑了。
陈祉让人带他去周今川的病房。
不同于别人,他的房间简单狭小,为的是防止他找更多方法自杀。
窗台上放着一个破旧的八音盒,反复播放单调的钢琴音。
阴天,没有光透进来,连灯都死气沉沉。
周今川半靠坐在病床上。
看了眼陈祉后,慢慢别过视线。
终于不必再维持他所谓的天生的温文尔雅,他失去一切,他伪装成任何模样都无济于事,他可以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冷漠无情。
没人招待,陈祉没坐下,慢条斯理走到窗口,正对着周今川的视线位置,随意拨弄八音盒,“你很想死吗?”
对方安详躺靠,语速缓缓,“我死不是正中陈少下怀。”
“你这么聪明,会不知道死和活着,哪个对我的影响更大。”
人一旦死了,怨恨情仇,就算不一笔勾销,也会被逐渐遗忘。
人对死人,有一种莫名宽容。
周今川倏地一笑。
“我之前觉得自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,看你这么紧张我,让我感觉,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。”
他以为他和南嘉关系临近冰点。
但陈祉的所作所为,能让周今川感知到,他在南嘉心里的地位不完全没有。
哪怕微乎其微,都可能被陈祉捕捉到,警觉起来。
他甚至不希望周今川死。
死了就成白月光,活着才让人膈应。
“那你能别挂吗。”陈祉说,“至少别死在港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