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过去这五年诸公辛苦了,你们为朝廷呕心沥血,朕都看在眼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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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案之后,大秦开国皇帝陆沉面带赞许,神情温和。
他今年已经三十六岁,即便国事繁重日理万机,岁月依旧没有在他脸上留下沧桑的痕迹,唯有愈发沉凝威严的气度。
此刻殿内这些重臣还好,那些不常面圣的中下级官员和军中将领在他面前根本不敢大声喘气。
面对天子的赞赏,头上已经雪染青山的首辅许佐微笑道:“如今大秦已有盛世气象,此皆陛下之功,臣等不过是尽本分之责。”
余者莫不如是。
陆沉摇头道:“首辅这话就偏了,朕就算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?若是没有卿等的支持,朕肯定什么事都做不成。朕一直崇尚赏罚分明,第一个五年计划完成得这么漂亮,朕岂能亏待列位?”
群臣的笑容愈发真切。
当年天子那四句真言早已流传开来,为天地立心、为生民立命、为往圣继绝学、为万世开太平成为世间所有读书人的座右铭,没人敢在这种氛围里尸位素餐。
但是这不代表所有人都甘于家徒四壁、都愿意妻儿老小过着清苦的生活,如今天子明确将要厚赏,他们又怎会不欣喜?
殿内气氛其乐融融,君臣相谐。
御案一侧肃立着一名少年,目光清澈又不失尊敬地看着眼前这和谐的场景。
少年面庞的轮廓尚存几分青涩,眉峰却已见峥嵘之势,如同未出鞘的宝剑,寒芒暗藏。
他的站姿极稳,腰背挺得比殿中朱漆梁柱还要笔直,玄色玉带扣着修长腰身,广袖垂落处露出修长手指,指节处泛着习武留下的老茧。
少年便是大秦太子陆九思,时年十五岁,隐隐已有筋骨气象。
他右手背上有一道淡色疤痕,那是去年秋天在城郊狩猎之时,一头受惊的豹子突然窜出,为了保护疾驰向前因而稍稍脱离禁卫的妹妹长乐公主,他将豹子立毙于拳下,然后被凶兽在手背上留下这道伤痕。
事后他坦然向陆沉和林溪禀明详情,并未刻意帮陆辛夷隐瞒遮掩,但也勇敢地承担起所有责任,没有归咎于那些忠心勤恳的禁卫。
也就是从这件事过后,陆沉允许他入朝观政。
陆九思谨遵林溪的教诲,在朝堂上只看只听不发一言,除非陆沉开口让他说话,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恃宠而骄,最多就是偶尔发言略带稚气。
看着父皇和朝堂诸公相谈甚欢,陆九思心中升起无尽的仰慕和崇敬。
他并非长于深宫不知人间疾苦的太子,虽然至今还没有离开过京畿地区,但这两年他经常和陆辛夷一道微服出宫,自然知道坊间的真实模样,也清楚在他父皇的领导下,大秦子民的生活在一天天变好。
一念及此,他忽地心中一动。
昨日傍晚陆辛夷打发贴身宫女前往东宫,邀他今日一道去西城闲逛,因为他知道今日陆沉要召见文武重臣,便婉拒了妹妹的提议,并且定下改日再陪她出宫。
这丫头不会自己跑出去了吧?
陆九思毫不怀疑陆辛夷有这个能力。
即便他是太子,陆沉对他颇为关心又寄予厚望,但他不得不承认父皇确实要偏爱陆辛夷一些,母后和后宫各位娘娘亦是如此,亏得皇贵妃娘娘从小教育有方,才没让他妹妹养成骄横霸道刁蛮的性子,顶多只是活泼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