葛朗台抬手看了看戒指上巨大的猫眼石:“这是哪儿来的?”他觉得自己有一个怀表已经足够了,用不着和女人一样戴什么戒指。
“这是泰伊古太太交给我保管的,我觉得您戴着正合适。”欧也妮也不适应巴黎男人们戴首饰的习惯,却不介意葛朗台入乡随俗。
听说戒指竟然是泰伊古太太送出的,葛朗台连忙想把自己的手解放出来。只是长年劳作的骨节太粗了,一时没法把戒指摘下来。
这让葛朗台的脸都涨红了:“怎么能戴别人的戒指。”
一向有便宜就占的葛朗台竟然不想占便宜了,还真让欧也妮不习惯:“这些泰伊古太太都已经让我保管了,不管我给谁来使用,她都不会介意的。”
一句话成功的让葛朗台心安理得的打量起自己手上的戒指来,镶嵌猫眼石的金托子让他更满意:“成色不错,肯定有二十四K。”
认出这个戒指好坏的并不只有葛朗台一个人,王上的侍从官德。涅日朗伯爵,在引着葛朗台去晋见王上的时候,好几次用眼角扫过戒指,确定是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个,小声向葛朗台提醒:“王上对上一次的晋见还有印象。”
还被宫庭奢华的摆设震惊着的葛朗台,对突然的提醒有些摸不着头脑,见涅日朗伯爵一直看着自己的手,有些不自在的把左手放到自己身后:“欧也妮一定让我戴上,说是不戴的话会有些失礼。”
涅日朗伯爵认为自己猜到了欧也妮小姐的小心思,抬头用目光询问站在王上会见室的侍从,得到了肯定的答复,示意侍从通报。
“王上,二等财政监督官葛朗台伯爵等侯晋见。”涅日朗伯爵提高了声音。
没有等到回音,涅日朗伯爵示意葛朗台跟上。葛朗台低着头,一步一步踏进王国最高权利所在地。
“葛朗台,我们又见面了。”王上的声音听上去不再年轻,却很有威严。
葛朗慌忙用右手摘下自己的帽子,左手僵硬的垂在身侧,拿帽子的手举到左胸口,深深的弯下腰鞠躬:“陛下。”
他有些慌乱的动作,好象让王上的心情更好了些:“您竟然有资格做二等财政监督官,真是让人没想到。”
这样的口气,与得到晋升时一群人一起晋见不一样。葛朗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不由半抬起头,想看看涅日朗伯爵会不会给自己一些暗示。
涅日朗伯爵面无表情。法王的脸上则全是看好戏的神情:“说说吧,你知道财政监督官都做些什么吗?我觉得你的女儿做这个财政监督官都比你合适,可是我的内阁成员们说,你也可以胜任。”
对于自己还没完全到手的新职位,葛朗台也做了一些功课,可是他狡猾的知道,自己如果按照做的那些功课说出口,花了近一百万才得到的新职位,说不定就不是自己的了——刚才涅日朗不是说,王上对上一次晋见还有印象吗,那一次自己说的最多的就是对王上的忠诚。
于是他显得更加慌乱:“尊敬的陛下,我对财政监督官的职位,还不怎么熟悉。只知道自己不管是在什么地方,都会替陛下尽忠,为了陛下的利益拼命。”
“哈哈,”王上笑出了声:“为我的利益拼命,那么我的士兵与将军们会痛恨你的,他们才是应该为我拼命的人。”
“不会的陛下,因为不管是您的士兵还是将军们,他们都需要军饷,而我,会替王上监督他们筹集足够的军饷。”葛朗台说的很坚决。
“你并不是财政大臣。”王上看着信誓旦旦的葛朗台。
“臣下不是财政大臣,也愿意为陛下分忧。还可以替陛下看着那些人,让他们不敢把手伸向王上的钱袋里。”更加斩钉截铁的誓言出口了。
法王可能没有听过这么直白的话,一般人都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,而不是葛朗台这样直接说会给他什么,这让法王觉得新鲜:“你确定可以不让别人把手伸到我的钱袋里?”
葛朗台刚用力点头,就想起欧也妮给他请的礼仪教师的嘱咐,在王上面前只能回答是,或是为陛下效忠,点头是不行的,因为王上没有义务一直看着你的动作。
“愿意为陛下效忠。”葛朗台补救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