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顿饭吃完,朱二婶带着小儿子当甩手掌柜。收拾桌子跟洗碗的活儿还是几个媳妇的。
屋里,朱二婶看着已经爬上床的儿子,自己坐在一旁还惦记着县里的事儿。
油灯昏暗,屋里一股子味儿。
比不得他在叶家厨房看见的那白蜡烛。那可是好东西,要是拿出来几根卖了,她都可以去几次县里了。
叶以舒那哥儿敢放狗咬她,她绝不让他好过。
*
叶家。
叶正坤跟施蒲柳离开下林村已经一月。
叶家院子中间的院墙不知何时被拆了,院子里空旷了些,但三间茅屋里只两间有人。
且整个叶家只住了三人。
叶正坤不在家了。叶正松又养伤快一个月,叶开粮跟李四娘两个老的不得不提起锄头去地里干活。
可他俩年轻时都没怎么干过活儿,连地都没下过几次。这会儿老了,地种得跟荒地似的,草比庄稼多。
村里人看了好笑,背后奚落。
当初有多少人羡慕叶开粮这种人都有叶正坤这样的傻大儿干活,现在就有多高兴这老的总算遭报应了。
大儿厌弃,小儿没用。两个姑娘一个不知音信,一个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。
果真是老天开了眼。
叫他往常在他们跟前快活得意吧,现在总挺不直背了。
次日里,上午。
李四娘胡乱煮了一点菜粥,老两口坐在桌上吃。叶正松的那份儿也摆在桌上,不过他却没出来。
叶开粮道:“老四还没醒?”
李四娘道:“你看那门闭着,醒个屁!不中用,媳妇留不住,自己还挨了打。”
骂着骂着,还是心疼。李四娘道:“我还是给他送去吧。”
“别去。”叶开粮黑脸道,“都一个月了怎么还没好全!我看他是在屋子里坐月子,人都养白胖了。”
“可饿着……”
“那就让他饿着!”
叶开粮就着咸菜吃完菜粥,随后扛着锄头出去除草。当初分到多少地有多开心,现在就有多累。
以前地里的活儿都是大儿做的,现在自己只做了一半的地,晚上夜里腰都疼得睡不着。
叶开粮闷头出去,路过的人冲着他嘀咕,他脸更黑。
叶开粮走了,李四娘赶紧端了菜粥去敲西厢房的门。里面好一阵后才有响声儿。
叶正松开了门,披头散发,眼神混沌,俨然没睡醒。
“娘,啥事儿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