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是为了今天交卷的事,巷道间点起了许多火把,将黑夜照得亮亮的。
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,只有屋檐那有些残缺地青瓦片上,有一滴滴水珠顺着倾斜的弧度,落在底下的小水坑,溅起一道道水花。
这两天两夜,林泽只上了三趟厕所,现在他出去最想做的就是去茅房。
再憋下去,要便秘了。
林泽收拾好东西,将号舍一块木片挂出去。
这木片一面写着交卷,一面是出恭。
考生根据需求将木牌挂出去,巷道里监守的官兵就会过来。
林泽见有个官兵举着火把过来,赶紧把木牌摘下来挂自己脖子上。
然后随着他一直往外走,官兵一开始走得比较慢。
可能是知道考完试的学子,精疲力竭,跟不上来。
结果发现林泽好像一点事没有,除了有点狼狈,眼神清明,脚步稳健。
期间,林泽目不斜视,一点不敢往旁边扭个头。
越是临近事情结束,越要小心谨慎。
一路去到贡院的收卷官所在地,也就是本次主考官翰林院编修陈汝舟面前。
这位来头也大,能在翰林院的,都是殿试成绩很好前几名。
具体到第几,要看当时的情况。
但前五一般都没有意外会进翰林院。
根据朝廷旧例,入内阁必从翰林出。
林泽听文夫子说,陈汝舟是与他同年的进士,位列二甲第一。
世人称这个全国第四名的进士叫传胪。
“学生前来交卷。”林泽将考篮放脚边,作揖行礼道。
他发现自己好像第一个过来的,这真是有点利落了。
陈汝舟坐太师椅,这把岁数在翰林院这个清贵衙门,入不了内阁,早已经混成老油条。
见眼前林泽岁数不大,考一场下来,竟是罕见地精气神足。
“呈卷上来。”陈汝舟微微颔首。
林泽从考篮里拿出来,放他书案上。
旁边有好几个一块办事的官员,其中一人快速看一眼林泽的卷子没有什么损坏和淋湿的情况。
陈汝舟细细看过乡试的第一份答卷,面上没有太大的神情变化。
抬眼在林泽面上扫过,温声道,“回去好好歇一晚,养精蓄锐准备下一场吧。”
林泽见他不会再有别的话,方才再度作揖。
然后就将目光转向旁边的办事员,只见对方将林泽的答卷合起,如同一本长长的折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