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自己这个没进入常委班子的副省长,说白了,在省-委省政府一众干部当中,不过是个干实事的角色。论动用关系、借助人脉,他确实远不及沈重。在省长龙保国眼里,自己也仅仅是普通的副省长罢了。这通电话打过去究竟能有什么效果,实在难以预料。
想到这里,周凯天决定不打这个电话了。
但他总得编个理由应付贾兴旺,于是周凯天深吸一口气,按下了拨号键,把电话拨给了贾兴旺。
电话刚一接通,贾兴旺就迫不及待地接起,声音里满是急切:“周省长,周省长!那边怎么说?他不会拒绝了我们吧?”
“你呀,简直是给我添麻烦,我被龙省长骂了一顿,他说,这么点小事也惊动省长?要是省级干部和重要厅级干部家里有事都来找他,那省长不成了给大家‘擦屁股’的吗?唉,我这电话真不该打,老贾,你这是给我上眼药呢!”
贾兴旺急得声音都在发颤:“完了,这下彻底完了!我儿子怕是回不来了,不仅回不来,他这辈子也毁了啊!”
周凯天沉声道:“也没到那地步。虽然被龙省长骂了顿,但他还是答应给葛厅-长传个话。至于葛厅-长那边会不会松口,现在还不好说。”
贾兴旺一听这话,语气立刻亮起来:“哎哟,只要龙省长肯给葛厅-长递话,肯定没问题!那我们就等着消息了?周省长,真是太谢谢你了!”
“谢个屁!”周凯天突然压低声音警告,“贾兴旺你给我听好了:从现在起,把屁股擦干净!以前要是有什么把柄,赶紧把漏洞堵上!记住,千万别因小失大!这一年多里,我们谁都不能出事。等棚户区改造完工,就把新发房地产公司注销掉,以后再也不冒这种风险了。”
周凯天“啪”地挂断电话,贾兴旺握着手机呆立半天,才缓缓放下。
“党政干部不能经商”是铁律,可真要让他们只靠死工资,谁又甘心?谁都明白这是铤而走险,可“富贵险中求”,不赌一把哪来的荣华?
周凯天的提醒绝非多余——等这票棚户区改造做完,就能分几千万甚至上亿,儿孙后代也能跟着享福,这官才算没白当。
想到这儿,贾兴旺搓了搓手,眼里闪过一丝贪婪的光。
可眼下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,能不能平安过关,贾兴旺心里压根没底。他在屋里来回踱步,手指不停地搓着手机屏幕,额头上的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淌。
要是连儿子都保不住,赚再多钱又有什么用?他猛地灌下一口凉茶水,喉结剧烈滚动着,眼神里全是焦虑和茫然。
贾兴旺越想越慌,忍不住又给小舅子冯大军拨通了电话。虽说刚才冯大军话说得难听,但眼下火烧眉毛,他也顾不上计较了。
要是儿子把省内省外的事都抖搂出来,作为锦江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冯大军,肯定也会被拖下水——冯大军想撇清关系,恐怕没那么容易。
这个时候,冯大军并没有睡着,他躺在床上一阵阵发呆。贾丹的523大案,在自己的影响下,的确把那些事平息了。但整个过程,他再清楚不过——那两个姑娘的乳头被贾丹咬掉了。
他没让做尸体检查,直接就送到了火化场火化了;又利用高压手段,让宝宝和贝贝这两个最底层的家庭老老实实,否则他们的日子也就过不下去;还让贾丹拿出一些钱财给了这两个姑娘的家庭,这件事便草草收场。
然而,富煤都这个小子居然不知眉眼高低,始终揪着贾丹不放。一旦牵连到自己,这还真就不是好玩的。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通过关系,让贾丹在辽东省受到法律的审判。
可自己还真没有过硬的朋友。他在等待着自己的女儿回来,可等到现在,这个该死的丫头还没回来。
而这时,贾兴旺的电话又打了过来,让他产生一阵反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