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一章五蕴枯荣腐烂空
青袍人站在路中身形不动如山,手握长剑横挡在前,剑光沉凝连一丝闪动也不见,显是身负上乘武功定力过人。
萧尽不敢怠慢,此一战关系到宁承轻性命,宁承轻若有损伤便如自己身遭伤害,有过之而无不及,因此格外凝重对待。
他想这是生死拼斗,不必客套,就先抬刀虚走两招,试探对手深浅。
青袍人见他刀来,脚踩斜步,剑尖轻颤直刺他肋下。二人一交上手,招式立刻越来越快。
萧尽本门刀法本走快招,只是后来杂学甚多,渐渐进退趋止,张弛有度,不再只求快刀。然而青袍人剑法迅疾如电,间不容发,寻常两人过招不论拳脚刀剑总要见招拆招,青袍人却招式连绵,趋避之际自然而发,不需丝毫思量应变,萧尽一刀劈来,他长剑立沉躲过,回身疾刺稳准狠辣。
萧尽接连数次险些被刺中,晨风中身上冷汗直冒,心想江湖之大果然强手济济,此人武功高强乃世间罕有,单论剑法怕还在义父左天应之上,自己与义父相比仍差了一大截,如何能胜过他。两相对比,顿时有些心灰意冷,可想到宁承轻还需援救,心头一股不畏死的志气又腾然而起。青袍人数招一过见他仍不顾凶险抵死拼斗,下手再快了几分。
如此一来,萧尽压力骤增,只觉眼前剑光连成一片,哪里还分得清一招一式,更不用提心里盘算如何应对,只能随手挥舞,仗着拒霜锋利将长剑挡住。
青袍人一剑快似一剑,招招中的,剑尖所到之处飙起串串血花。萧尽身心皆陷于他剑招之中,左支右绌应接不暇,已不知中了多少剑,激斗中虽丝毫不觉疼痛,但越打越心惊,知道这人武功之高,自己实难望其项背,若输了,宁承轻被他擒去不知要受如何折磨对待,不由心急如焚,越发不能抵挡。
青袍人见他步伐凌乱,招式局促,瞧出他已不敌自己,可明知赢不了仍不放弃,倒也有几分不服输的胆气。他一声清啸,长剑拖回,似是收势,萧尽接连两刀落空,正要重振旗鼓,忽见剑光乍分三道,竟无前后错落,同时而至,直刺自己眉心、咽喉和胸膛三处要害。他急往后退,剑光一错,又到身侧,便如他自己将颈项抹干净送到剑刃上一般。
萧尽不禁苦笑,心知方才急退时用尽气力,已无力再换身法,真撞上去等同自尽,情急之下只得抬起手臂作挡,盼能只伤臂膀,不至丧命。
千钧一发之际,青袍人长剑一凝,去势顿止,剑刃在萧尽手背与脖颈旁堪堪停下,只削下他几缕发丝,却未伤分毫。
萧尽听到耳旁剑身龙吟不绝,剑锋却纹丝不动,若无绝高精深的内功定力万万不能做到如此收放自如的地步。
青袍人瞧他一眼,见他浑身是伤,满脸冷汗,说道:“你武功不错,能接我三十余剑已算得上一流高手,不过要胜我天极八重,台星三点还差得远。我与你无冤无仇,念你有救人之心,舍身之义,放你一条生路。你去吧。”
萧尽见他明明可杀了自己却不动手,并非滥杀无辜的歹徒,心中有些敬意,抬手行礼道:“前辈武功高强,晚辈自愧不如,多谢手下留情。前辈恩怨分明,我这朋友虽是宁家后人,但既不会武功也从未害人,若有误会还望听我二人辩解。”
青袍人道:“我知道他未曾害人,不过他是宁闻之的儿子便是罪过,我不杀无关之人,你要走就走,不走还想再打,我也奉陪,只是下次刀剑无眼,休怪我剑下无情。”
萧尽心想他自恃武功高过我甚多,不将我放在眼里,我又如何能放弃,一次打不赢未必次次打不赢,再不济,他要杀人我便与他同归于尽。
如此打定主意,他伸手抹去头脸上的血,将马牵回慢慢跟着。青袍人骑的马驮了两人,比萧尽那匹更疲累,跪在地上不肯起来。
青袍人见状便想将宁承轻挟起步行,萧尽道:“前辈,不知你要去哪,马累了且在路边歇一歇再走,马背上的包袱里有干粮,咱们拿些出来吃吧。”
他见青袍人停步不应,就自己过去翻包裹,拿出米饼肉干来分。青袍人不接,只道:“你拿些给他吃。”
萧尽闻言大喜,拿了吃的到宁承轻身旁将他扶起,喂他吃喝。
萧尽悄悄搭宁承轻脉门,发觉是青袍人独门点穴手法,一时不知如何解开,只得作罢。
青袍人道:“我不会照顾人,但要带他去个地方,你不愿离开那路上便由你照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