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尽道:“那是自然,怎么了?”
宁承轻道:“他们说你杀了柳璋,把蛇面阎罗手上的人命算在你头上,你不怕他们找你算账?”
萧尽道:“蛇面阎罗既已死了,死无对证,我也不屑再与他们对质,柳廷认定他弟弟是我杀的,让他找我报仇好了,生死各凭本事,到时我也不会手下留情。”
宁承轻道:“柳家是名门正派,虽九天剑啸柳云逸死了,可家族中旁系亲眷不少,你杀了他又有很多麻烦,要是哪一天你死了,你后不后悔?”
萧尽道:“真有那时我死都死了,还怎么后悔,你死了我才后悔。我练武至此,连个身边的人也回护不了,岂非无能至极。”
宁承轻听了,久久不言,萧尽追问他第三件事是什么,他道:“我忘了,这第三件事暂且就算了吧,只要程老头答应前两件事,我们便下去。”
萧尽道:“那你是骗他们,还是真要同他们一起去仙城山。”
宁承轻道:“自然是真的,我可不像那些声名赫赫的大英雄大豪杰心眼多,出尔反尔说了不算。”
他与萧尽说话时并不防着温南楼,温南楼知道他含沙射影,讥讽柳廷、琴剑双侠、程柏渊等人乃至自己,但想他少年人心高气傲,言语上刻薄几句并非大事,因此不去计较。温南楼不解的是,明明他只靠几句言语威吓,就将众人挡在山下,即便有人怀疑也不敢带头冲上,水月白芙实乃令人闻之丧胆的天下奇毒,他胜券在握,却不知为何突然又自愿下山。
温南楼深知这少年心思缜密、聪明绝伦,一言一行皆有深意,可想来想去仍猜不透他此举用意。正埋头思索,宁承轻却走来道:“温大侠,你现下身上余毒未清,内力不济,但行动无碍,轻功亦可施展,劳烦你将这姓柳的带下去吧。”
温南楼见他连做安排,似要尽快将众人从山中驱散,心中忽然一动。宁承轻道:“我将解毒的药方说给你听,下山后可去药铺赎药,只服三剂便能将余毒拔尽,之后再慢慢调养,至多两到三天,内力可恢复如初。”
他将药方细细说了两遍,温南楼感念他好意,说了声:“多谢。”
宁承轻笑了笑道:“我方才说的那两件事他们未必肯答应,丁大侠心细,程老爷子又多疑,无论我说什么,他们都疑心有阴谋诡计,温大侠若能劝服他们,于我便是天大的好事了。”
温南楼道:“好,我去将众人劝退,宁公子若愿去仙城山请我岳父见证,我便一路随行保护,若不愿去,我也当为公子作保,必不让人为难你。”
温南楼与宁承轻相处几日,看出他为人如何,又欣赏他才智,暗自思量如何助他一臂之力,不使他受人逼迫。宁承轻又是何等机敏,虽说柳廷心生恶念全是自行不义,其中也有他挑拨相诱的缘故,且因此让温南楼尝了一遍受人栽赃诬陷、有口难言的苦楚,使他渐渐偏向自己,将来即便被逼上仙城山,天下武林群雄面前也多一个人为自己辩驳。
宁承轻见温南楼背了柳廷正要下去,忽道:“还有一事要提醒温大侠,你下去后千万不可解开这姓柳的穴道,至少要走出山去才行。”
温南楼心想姓柳的小子憋了几天,必定满肚子委屈气愤,解了他穴道难免胡说八道,难得宁承轻心细如发,这样的小事也面面俱到。
宁承轻见温南楼走到半路,转头对萧尽道:“咱们再等片刻,若那些人执意不走,我就先下去,有温南楼在,他们不会对我怎样。你和师兄都不可出手反抗,一切等到镇上再说。”
萧尽道:“我听你的,可你也该把缘故说给我听,好让我心里有底。”
宁承轻道:“好,我告诉你,要下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