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再次响起笃笃的敲门声。
“谁呀。”她还是不开门,隔着门理直气壮道:“天晚了,有事直说。我可要不吃不喝关三日,任何人不可以探望的。”
禁止任何人探望,违令者斩。敲门的当然只有下令之人自己。
萧挽风在门外道:“你身边两个女使不在,自己照顾自己,头发擦干了再睡。最近多夜雨,当心着凉。”
“空碗碟从门上小窗递出,自会有人拿走。”
“有事可写于纸条上。我不在时,投书门外即可。”
“除我之外,没有第二人会进合欢苑。夜里听到响动不要怕。”
脚步声走远了。
谢明裳在热腾腾的浴池子里泡到池水温凉才起身。
她拢起湿漉漉的长发,以布包裹住,站在窄门后研究了片刻,果然摸索到一处可打开的小窗。
半尺见方的小窗开在木门中段,原本安装了向外的铜插销,可以从外部关闭小窗。
不过铜插销已经被取走,她轻轻一推便推开了。
盛碗筷的漆盘推去门外,外头看守的亲兵即刻拿走。她来回拨弄了一阵小窗才关上。
这是她“被严厉责罚”的第一个晚上。
谢明裳在尺寸巨大的黄梨木架子床上翻滚了两圈,拉开被子捏了捏,蓬松暖和的鸭绒被。
床头摆放着一对新赶制的荞麦枕头,跟她从谢家带来的枕头类似,软枕里同样放了助眠的草药。
浴池子里的热水里添加了胡太医配的药浴汤剂,药性发散,全身暖洋洋的。
一场药浴后,酸疼不止的胳膊能抬高了。
谢明裳满意地吹熄灯,躺倒睡下。
——
半夜时,她果然被一阵内室动静惊醒。
“你来了。”她迷迷糊糊道。
男子精悍的身影映上了帐子,“打扰你睡了?”
谢明裳抱着软枕,往床里挪了挪。
“太晚了。”她带着浓浓的困意说:“那么大的主院,不差你睡觉的地方。东间不够你睡的,还有卧寝间呢。非跟我挤一处……”
说到半途顿了顿,像忽然想起什么,她翻身朝床边方向摸索。
也不知摸着身上哪处的肌肉,总之一阵捏,含糊问:
“你手臂的刀伤厉害么?让我瞧瞧……”
萧挽风坐在床边,任她四处乱按:“不严重。只要你现在不用力狠捏,刀疤很快要收口了。”
半梦半醒的人没听出话里的细微揶揄。
“嗯?”谢明裳睡眼朦胧地继续抬手乱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