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灯低声说。
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眼神,让她现在根本没办法转身离开。
没有回答。
沈昼已经睡下。
一层紫光闪烁的结界笼罩在他三尺外,蕴含的法力狰狞且强大。凡敢靠近的,无论是人是鬼,都会当场被绞成碎片。
华灯见过这个结界,就在前几天晚上,段译消失后的那天。
她从睡梦中醒来,系统扫描到了一模一样的结界,毫无存在感,却实打实保护着她的安全。而这些,他都没有说过。
对了,系统。
“他到底怎么了?你能扫描出来吗?”
华灯在脑海里问。
系统难得不自信:“我尽量试试。”
华灯“嗯”了声,小心地走近一步,窥察沈昼的状态。
他安静平躺着,双手置于身侧,被宽大的袖子掩盖。黑如泼墨的发丝微微卷曲,散乱地铺在枕头上。
从外表看,他呼吸沉稳,眉目舒展,未曾展露分毫异常。只有那失去血色的嘴唇,和浸湿鬓发的汗水,昭示着他体内撕裂般的痛苦。
华灯不禁想起自己的前世。
那具身子从生下来就不健康,成天泡在药罐子里不说,病痛住院更是常有的事。
十五岁,大概是见她活不长,父母又生了个弟弟。
某次她发烧住院,父母带着弟弟来看她,弟弟坐了一会就受不住消毒水味,嚷着要回家。
“我不要这个病秧子做我姐姐!”
小孩大声哭喊。
父母不以为意,笑着安慰,华灯却一把抓起手边的水杯,狠狠掷到地下。
陶瓷杯爆裂发出尖锐的破碎声,瓷片和水滴一同溅起。
她指着那三个人喊道:“滚出去!都给我滚出去!”
父母连忙将弟弟护在身后,弟弟嚎啕大哭,父母边哄着男孩,边抬头露出惊愕的神色。
从那以后,他们再也没让弟弟来过医院。慢慢地,他们来的次数也少了许多。每当华灯记起这个瞬间,都会为自己的失控感到后悔。
那么多年,生病的滋味固然不好受,但身边人惊疑和厌恶的眼神,才是真正刺痛她的原因。
而沈昼,他大约已经习惯这样的病痛和眼神。
“宿主,我分析不出他的病因。”
系统的声音再度出现。
它犹豫了下说:“沈昼的力量已经超出我的理解范畴,我扫描不到他的任何信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