戎肆催马离开。
马鸣长啸回荡在山谷之中。
虞绾音听着那缥缈而遥远的细碎声响,混合在盛夏蝉鸣之中,手脚愈发冰凉。
她硬是在马车中枯坐了一会儿,直到车队行进到驿站暂时停歇,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。
正直晌午,青颂取了膳食前来叫她,“姑娘,该用午膳了。”
虞绾音闻言隔着帘子询问,“这是到哪了?”
“到荆州了。”
虞绾音听着眼下已经离开了江陵才缓了一口气。
青颂察觉到虞绾音的异常,“怎么了?”
“没怎么。”虞绾音声音很轻,“刚刚落在咱们车前的大雁眼下在哪?”
“收起来了,许是江陵的猎户打猎撞上,不过大雁实在是难得,男君差人收起来了。”
虞绾音掀开帘子,“带我去看看。”
青颂答应着,扶虞绾音下来。
被利箭贯穿羽翼的大雁被虞晟差人关在笼子里,它身上的箭羽还没有来得及拔下来。
虞绾音走上前,细看了一番它身上的箭羽。
那是一枚短箭,箭尖锋利。
寻常人家短箭上的羽毛一般用鹅羽或鸭羽,雁羽由于难以猎得,只有富贵人家才会用。
可这只短箭上用的是雁羽,郢州所有的富贵人家都在队伍里。
若说此前她还只是猜测,眼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。
新鲜的雁羽,除了富贵人家,只有他那里不缺。
虞绾音唇线绷直。
这可怕而强悍的力道,能正中队伍上方大雁,也能正中队伍里的某个人。
他定是发觉了她在骗他。
只是她的身份,兴许他尚未可知。
否则眼下她该自身难保了。
身后响起脚步声,虞晟瞧着她在看那大雁,“今日启程就遇鸿喜,是个好兆头。”
虞绾音正心下烦躁,闻言带了几句嘲讽,“阿父嘴里,都是喜兆。”
兴许是为了迎合当今王君,这些官员看见什么都哄王君是喜兆。
虞晟作为文官更是如此。
换言之就是,嘴里没什么有用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