戎肆看她人抖得跟筛子一样,并没有接话,反倒问着,“你因何落难。”
“今夜祸乱,外面闹得厉害,”虞绾音掐头去尾,含含糊糊地说着,“我好端端地在家中休息,就有贼人来搜刮东西砸门,不得已翻窗凫水才到了这里。”
他神情漠然,语气着实算不上友善,“江陵十里八乡我都清楚,据我所知,今夜兵甲主要围行宫。你家在行宫,行宫来的贵人?”
“不明白郎君什么意思,”虞绾音闷声闷气地解释,“什么兵甲,什么行宫,我又如何知晓。我还以为是街巷地痞又来我家闹事。”
男人眸色晦暗地看着她,“你家人现下何处。”
“阿母早亡。”
“父亲?”
虞绾音,“阿父新丧。”
四周寂静了一瞬。
戎肆出声,慢条斯理地思量着,“家中就剩你一个。”
虞绾音故作平静,“不瞒郎君,孤女独活总是被烦扰,我乔迁多次,也非江陵人。才安定两日,不成想又生事端。”
紧接着他慢悠悠地问,“那让我保你安危,假以时日,你去哪?”
虞绾音只想先混过去,“等祸乱平息,郎君把我放哪都好。”
“编谎话要想清楚。”戎肆说着,“啪”地一声,他的手刀被拍在旁边桌上。
虞绾音微微屏气。
男人起身,“再给你一晚上的时间,好好想想,是说实话,还是继续骗我。”
虞绾音想不通自己的说辞里有什么破绽,今日她梦中惊醒,身上甚至没一件首饰,“如何敢欺骗郎君。”
戎肆没理她,出去再回来时,将火炉搬进了内间。
而后大步流星地走到一旁,翻出一个布包扔进虞绾音藏身的箱子里,“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,我这几件是干净的,先将就着,等你衣服烤干了再换过来。”
“我睡外面。”戎肆径直去了外间。
虞绾音看着他的动作,发觉他是认真的。
就这样放过了她吗。
虞绾音思量片刻,见男人的确没有别的意思,才磨磨蹭蹭地从箱子里出来。
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扯着衣裙领口久久没有动作,沁水剪瞳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。
这毕竟是一个匪营。
帐子里外全都是男人,虞绾音自小生活在高门大院里的千金小姐在这等地方换衣服,她很是拘谨不安。
帐子外面传来的每一个雄性声音都会让她停下动作,神经紧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