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灼还有要事处理并未多加停留,却在离开偏殿后命林昭过来。
他默过的道经再次被他扔进火堆之中,高高蹿起的火苗投映在他脸上跃动着火光。
就算默过再多的道经都改变不了他骨子里的狠戾和阴骘,犹如现在他深知方才和谢枝意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不可信,句句谎言。
卢氏他们算什么家人,谢家又算什么,谢枝意唯一的家只有在他的身边,一如当年一样。
他本就是一个极度虚伪、自私自利的小人,洞察人心道貌岸然,更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。
区区一个谢家而已,卢氏和谢枝意虽是母女可是并不交心,有时候总要叫她多看清些人心,这样才能更好叫她对谢家失望,真真正正回到自己身边不是么?
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,更是放手过三年,这一时半刻他还是等得起。
“既然已经退了亲,那玉佩也不必留了。”
萧灼冷眼看着火苗蚕食吞噬最后一页经文,就好像吞噬着他心底所有的明亮,让无尽穹夜来的更早。
林昭领命躬身退下。
随后不久,宫道中路过的宫人“不小心”撞到卢氏,更是“不小心”将那两枚合二为一的玉佩摔得粉碎。
第30章第三十章步步受制
“真是可惜了,这么好的玉佩。”
回到谢家的时候已然夜深,卢氏未料到只是宫人不小心和自己相撞,等到归家后,好端端的两块玉佩竟然裂成几块。
这玉可是上好的羊脂白玉,竟然这么容易坏掉,卢氏觉得可惜极了。
谢蘅听了一耳朵并未起疑,而是想起近日同僚间的谈话,按理来说陛下应当不日就会安排他再次前往江南道,但时至今日依旧没有任何消息,似乎……陛下在等着什么。
伴君如伴虎,对于处理水患等政事他向来得心应手、兢兢业业,可揣摩圣意却无从下手,他不喜盛京,纵然盛京再繁华,更不喜这污浊的官场,如若可以,他更想回到江南道。
谢蘅性子太直,办事素来一板一眼,按照过往他就算政绩再出挑讨好不得上级也难出头,好就好在,他有个好女儿……
京中同僚皆知,若非他那女儿被太子殿下瞧上,谢蘅也不会从区区小吏坐到今日这位置,谢家更不会有今日的地位。
卖女求荣,这桩事倘若换成京中其余人家定然毫不吝啬,也不会有人理解谢蘅和卢氏夫妻心底的苦楚。
“玉碎了便碎了,既然阿意有了主意,那桩和陆家的婚事权当作罢。”谢蘅轻声低叹,自责无比,何尝不知谢枝意这般做更多是为了谢家着想。
他已经将她留在宫中十多年,现今就连她的婚事都要步步受制,天底下大抵不会再有像他这么窝囊的父亲吧!
“老爷……”
卢氏听着谢蘅的话愈发难过,擦了擦泪,让贴身嬷嬷将荷包里的碎玉扔了去。
出了门,嬷嬷寻了棵树打算将那荷包埋在树下,怎知刚欲挖土身前就多了一道小小的身影。
“公子怎会在此?”
谢浔安朝她伸手,垂落的眼睫覆在瞳前,“嬷嬷,这荷包给我。”
“这……”
迟疑片刻,嬷嬷颤颤伸了手将荷包递上,谢浔安将荷包收好转身便走,顺道落下一句话,“嬷嬷莫要将此事告知爹娘,荷包已被你扔了,可明白?”
少年分明还是稚嫩年岁命令却不容反驳,怔了怔,嬷嬷点了点头,浑然不知大步离开的少年公子脸色极为凝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