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是单依依,听到“牺牲”、“烈士”这些字眼,猛地抬起头,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张奎,积攒的悲伤瞬间化为愤怒,声音尖利地打断了他:“你胡说八道什么!谁牺牲了?!林飞才不会死!他不准死!你给我闭嘴!”
她的反应激烈而突然,让张奎微微一愣,随即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玩味和轻蔑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泪眼婆娑却又倔强愤怒的年轻女孩,慢悠悠地摇了摇头,叹息了一声,语气带着长辈般的宽容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感慨:“唉,单小姐,你还年轻啊……太天真了。这份心意是好的,不过……”
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,目光在单依依和紧闭的ICU门之间转了转。
然而,不等她再次爆发,重症监护室那扇沉重的大门,伴随着“嘎吱”一声轻响,缓缓打开了。
瞬间,所有的目光,所有的呼吸,都聚焦在了门口。
走出来的是一位穿着白大褂,戴着口罩,眉宇间难掩疲惫的女医生。她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,动作间透着一股刚从高强度工作中脱离的虚脱感。
“医生!”
“医生!怎么样了?”
“林飞他……”
几乎是同一时间,走廊里所有还站着的人都如同潮水般涌了上去,将女医生围了个水泄不通。急切的询问声此起彼伏,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焦灼和期盼。
女医生抬起眼,轻轻叹了口气,声音带着一丝沙哑,却努力保持着职业的冷静:“大家先冷静一下,听我说。”
人群稍稍安静了些,但那份无声的压迫感却更加浓重。
“病人……林飞同志,”女医生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词语,“经过我们全力抢救,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下来了。命……是保住了。”
“呼——”
几声压抑不住的松气声响起。
“但是,”她语气沉重,“病人头部遭受了极其严重的撞击和损伤,颅内出血严重,虽然手术清除了血肿,但脑组织受创面积太大……目前,他……他陷入了深度昏迷,对外界刺激没有任何反应。”
她深吸一口气,艰难地吐出最后的诊断:“根据我们的评估,他……他醒过来的可能性,微乎其微。很可能……会成为植物人。”
植物人……
这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。
刚刚才松弛下来的空气再次凝固,甚至比之前更加冰冷、沉重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单依依猛地摇头,脸色煞白如纸,“医生……你骗我……你一定是在骗我……林飞他那么厉害……他怎么会……怎么会……”
她语无伦次,身体摇摇欲坠,巨大的打击让她眼前一黑,整个人向后倒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