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福的人,从小就在脑袋堆积幸福快乐的回忆,伤心黯然时,随便在脑海揪出一段回忆,都能感觉到治愈和温暖;而像她这样的人,从小到大,在脑海堆积了大量不太愉快的记忆,回首过往,只觉心酸悲戚。
没有半点治愈能力不说,反而像是个情绪黑洞,不断吸引吞噬她的能量。
这一天,是沦落荒岛的第二十七天,云溪只进食了一个野果。
人鱼觉得云溪昨晚只是生病了,所以不太爱搭理她,也不爱吃东西,今天,云溪好转过来,晚上,两人又可以一块在旱洞栖息了。
晚上,在枯草堆上躺下后,人鱼抱着自己的尾巴,塞到了云溪的怀里,想让云溪抱着她的尾巴睡觉。
云溪犹豫了会儿l,接受了,抱着她的尾巴末端,就像抱着一个冰冰凉凉的玩偶那般,沉默地闭上眼睛,准备睡觉。
这一夜,她没再失眠,一觉睡到了天亮。
第二十八天的上午,云溪努力鼓起精神,跟着人鱼出了溶洞。
生理期已经完全结束,心里没有了窝在溶洞里的借口,她应当振奋起来,继续想办法获得救援,继续干活。
其实,从前在农村,好像不管是不是生理期,都要下田干活。
明
明日日努力劳作,日子却还是过得很艰苦。
农村的日子,偶尔回忆起来,似乎小桥流水人家一派诗情画意,实则祖祖辈辈守着一亩二分地耕种,一代代人轮回着相同的命运,尤其身为女性,没有半点平等可言。
她一点都不愿意吃那种苦,她渴望被平等地对待,哪怕不是绝对的平等。
如今,却像是生活在报复她一般,她又过上了仰人鼻息的日子。
人鱼对云溪暂时的振作感到很兴奋,主动带着云溪,去了海边玩。
到了海边,云溪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,不太愿意动弹了。
振作的效果太短暂了。
心里出现了两种声音,一种和她说:不能这样颓丧啊,要去找事情做啊……
另一种则说:没关系的,再懒一天,也没关系的,反正结果都一样,饿不死,回不去……
云溪心中的天秤,逐渐向第二种声音倾倒。
她不再捡石头摆求生信号,不再去丛林中寻找熟悉的植物,也不去捡柴火试图再次生起火来。
她就枯坐海岸边的一块黑色礁石上,吹着海风,眺望辽阔无垠的蓝色海平面。
人鱼在浅水中嬉戏。
云溪望着水天一线,有时神思恍惚,竟觉得眼前出现了一只帆船。
她猛地站起来,揉了揉眼睛,再一看,海平面上什么也没有,只是海水和蓝天。
她失望地坐下,继续看着海平面发呆。
恍惚中,又看见了母亲的脸庞。
云溪想起上船前,接到的最后一通电话,就是母亲打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