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她的身后,是十数位倒在血泊之中的龙卫。
“陛下”
锦葵的声音里带着嘶哑,柔美的眸子如寒潭般沉寂无波,定定地望着远处那坐在龙椅上的男人。
来到殿前,她重重地跪在地上,膝盖下砸出一大片的水花。
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。
每日,她都睁着眼睛直到天亮,只要合上眼,脑海里便全是父亲自刎于江边的景象,还有族人们临死的哭喊哀嚎。
她小时候听阿婆讲过,不管是再怎么刻骨铭心的往事,都会被流逝而去的时间所带走。
可她却明白,有些事情,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忘得了。它们会潜伏在心底的最深处,在每一个无法入眠的夜里悄无声息地爬出来,吞噬你,纠缠你,一辈子如影随形。
“这人是谁?”
“这人好像是赤尔王最小的女儿,叫锦葵。”
“就是那个率三万西南骑兵与陛下十万大军周旋整整月余,将西南边陲守得固若金汤的锦葵?那种军事奇才居然是这么个小丫头片子?”
“什么小丫头片子,你没看见她身后倒在地上的那一排尸体么?这女人心狠手辣得紧!”
“陛下,您应该杀了她,这样我们羽军就能够不战而胜了!”
“对啊陛下,您趁这个机会直接在这里杀了她扬威,让其他那些边塞的乡野村夫也都见识见识,胆敢反抗我羽国的国威,就是如此下场!”
“你们都给朕闭嘴,”高声嘶吼着,祁桓从大殿上一路跑了下来。
雨水打湿了他明黄色的龙袍,让他额前的发狼狈地贴在脸上。
“阿葵,你来了,”他推开围在她周围的士兵,想去抱她却又不敢,只能离得远些,痴痴地看着。
他的阿葵真美,美到他想就这样望着她看上一辈子。
“是朕对不起你,是朕骗了你。可是,如果不攻打西南,羽国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,很有可能会被蛮族灭国。”
“朕是九五之尊,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不得已。有些事情,不是想做便能轻易地去做的。”
“羽国虽然已经有了皇后,但朕可以册封你为贵妃,你可愿留下来陪朕?”
“陛下,事到如今,您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何情义可言么?”
跪在地上,锦葵从腰间抽出了星月剑。
看着那突如其来闪起的银光,周围的大臣惊慌失措地尖叫道:“护驾啊!”
四周的官兵见状伸长了枪尖要去挑杀她,却被祁桓给嘶声喊退。
他大叫道:“都退下!”
将衣袍割断后扔到青色的石板上,锦葵的话语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:“今日,你我恩断义绝。从今以后,君臣相称,莫要再唤我阿葵了。”
“微臣自愿被招降为异姓王,西南将永世臣服于羽国,为羽国效力。同时希望您能遵守承诺,从西南撤兵,并永远不要伤害我西南的百姓。”
兔死狗烹,鸟尽弓藏。羽皇手段的狠辣,举世皆知。从来没有战俘在他手下生还过,所有臣服于他的战败者都被找机会处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