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已是这个当口了,夫君怎的还这般……」沈听月抬眸嗔了我一眼。
我闻言却低低笑出声来。
「你还笑!」她又嗔道。
「之所以不担忧,是因为北国在我南楚将士眼里,早已是强弩之末,是随时都可以撇去的小沙石。」
逗过了自家亲亲娘子,我这才正经起来,端正了神色轻声解释道。
「早去半年,便早些解决这南楚旧患半年,何乐而不为呢。」
「公主殿下这般忧虑,不相信南楚数十万将士的勇猛,难不成还不相信为夫了?」
正经不过两句,我又勾起笑,眸中泛起宠溺的柔光,声线里掺了熟悉笑意。
「哼。」沈听月轻哼了声,「我如何会不信你,只是路途遥远,北国善战,即便本宫的驸马——」
她拖长了尾音,用以还击我方才得意扬扬地自称,「你神勇无双,还是会忧心你受苦。」
「南楚风暖云清,佳肴绒被,将军却要在边疆餐风饮露,教我如何忍心。」
我‘唔’了一声,又见沈听月朝我伸手,我便主动凑了过去,让那只柔软娇小的手抚上我的脸颊。
我轻轻合上眼,又蹭了蹭沈听月的掌心。
「清河再次保证,定会完好无缺地回到公主殿下身边,如何去的,便会如何回来,公主可莫要担忧了。」
20
从南往北,骑着快马,我也得花费半月,等入了落雁峡,已是深秋时节。
落雁峡气候干燥,位于北方,临冬季节已然趋于寒冷。
稍松一口气,多加了一层衣裳,便去与阔别多日的部下相见。
但说是部下,实则我要见的人并不多,只几位副将,还有一位特殊的人儿。
一位……女子。
我不知她姓甚名谁,只知道人人都唤她戚娘子。
六年前,她孤身一人而来,越过边疆茫茫尘灰,一袭长裙袅袅如烟,她破开荒芜,来到这落雁峡中。
那时南楚大军连吃败仗,几乎要让出落雁峡之际,这女子携来一线天光。
比试我尚年轻,陡然担下这重担,正是一筹莫展。
戚娘子身无长物,站在军帐中却道自己自小研习行军战术,整个南楚大概四无人能比她更有把握,将北国收入囊中。
一张淡漠的唇说着矜傲之语。
她直言想要军师之位,还道她会助萧家将士击败北国,收服北疆。
但她来路不明,我又怎可轻信,便只一笑了之,未曾允下她的要求,她也不恼,只每隔几日,都来求见一趟。
最终,北国大军攻至内城前,戚娘子此次却没有亲身前来求见,只递了一封信来。
信中记载了这段时日中,南楚大军所吃的败仗,简单分析了两句,偏偏扼住了咽喉要处,一针见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