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日里的井水多少有点凉,她皮肤敏感,这会儿关节已经微微泛红,看起来像受了什么责罚似的。
况且做了废手的活总得保养,陛下是最挑剔的人。
正细细涂抹膏子的时候,外头传来着急的脚步声,桑青筠疑惑地抬头看,是赵瑜烟回来了。
她这会儿照理说正在御前侍奉陛下,怎么突然回来了?
不等桑青筠问出问题,赵瑜烟便咬牙开了口,脸色十分为难的样子:“我……我月信忽然来了,得更衣处理一下,御前那边你替我先照看一会儿吧。”
说罢,赵瑜烟焦急地看着桑青筠等回复。
只是她不觉得桑青筠会拒绝她,心里反而别扭着居然还有请她帮忙的时候,不大舒坦。
若非这次月信提前,她唯恐自己在陛下跟前失仪,否则是断断不会让桑青筠替她去御前的。
上次夜间去见姑母时已经定好了主意,她近来也该有所行动。桑青筠虽不会碍她的事,可自己的时间能不给她就不给她,免得错了先机。
谁知桑青筠张了张嘴,说道:“我今日还有事,不能替你去御前当值。”
若是平时也罢了,左右闲着也没事,可她今天约了黎熙熙见面。
此事对她来说事关重大,她不想轻易迟到。
赵瑜烟万万没想过桑青筠竟然还有拒绝她的时候,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差别对待,心里又是一阵不快:“我走之前和陛下说了先换你去,我只需要两刻钟就好。”
“御前离不得人,你快些去吧。”
说罢,赵瑜烟径直转身走了,屋子里只剩下桑青筠。
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,她若不去就是藐视陛下,桑青筠担不起这个罪名。
无可奈何下,她只能将膏子收起来,起身去了御前。
这会儿陛下没批折子,在花窗下的藤椅上看一卷棋谱,阳光落在他常服的祥云暗纹上,泛着熠熠的光,仿佛连他清冷的眉眼都暖了些许。
听戴铮说,再晚些时候翊王要进宫和陛下下棋,难怪这会儿陛下如此悠闲。
但今天不用磨墨,刚才看茶水也换过了,她在御前没什么事要做的时候,只用站着就好。
赵瑜烟只去两刻钟,其实这两刻钟里,也许她本来就什么都不用做,但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不能离了人,擅离职守也是大罪。
桑青筠心中默默算好了时间,等两刻钟一到她就走,时间应该刚好。
谢言珩看罢一卷棋谱,举杯抿茶之时,余光多出一抹青影。
在他的角度,只能看到她阳光下无暇的侧脸,再往下,是袖中一双柔弱无骨的手。纤细的指节泛着红,与她白皙皮肤相衬,显得尤为可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