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玄则明白兄之心。”裴瑛笑了笑,笑容却满是淡漠,“难道兄不明白玄则的心吗?如果不除掉他们,便会更为他们掣肘,掣肘久了,也就长在血肉里了。”
裴瑛抬起眼帘来,他的眼睛映着窗外透过的雪光,便是清冽透彻的湖面。
“所以,我更爱,快刀斩乱麻。”
“可你如此行事……”
对面人踟蹰了起来,似乎对他如此狠厉行事十分担忧。
“怕是积怨太深。毕竟玄则你初出茅庐便如此大操杀伐,今日虽有陛下一力支持,但恐来日终有性命之危。”
“正是瑛初出茅庐,所以才能如此。”
裴瑛的声音毫无波澜起伏。
“若是事事等到来日做了高官有了厚禄,纠葛多了,反而也就不好动手了。”
“你……你当真不留后路了?”
对面的声音震惊地扬起了起来,却又在话语的末尾强行摁了下去,故带起一阵酸涩的凝滞之感。
“兄倒也不必说的如此慨然赴死般壮烈,如今尚未到破釜沉舟的时候。玄则只是该动手时便动手,未免有些不可避免的损伤罢了。”
“好。”
对方站了起来,矫健有力的身形被摇动的灯火勾勒出橘红色的光泽,影子被长长拖曳到地上,生长到墙壁之上,像是将军的披风随着漠北的烈风摇动着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
裴瑛闻言,不由一笑,拂袖而起。
“兄自管光明正大杀敌,瑛自会为兄肃清内忧。”裴瑛的声音铿锵有力,一贯优美有如弦乐的声音今日便有了金鼓争鸣之音。
“匈奴屡犯缰界而汉军不胜,本就在朝中掣肘。今陛下乃为圣明之君,正是我等臣下施为之时,自有后果,玄则一己承担就是。”
对方听罢,不由胸中激荡万千,遂拱手道。
“有你这句话,我也就放心了。”
可就他话音刚落之时,就听屋外长檐落雪,快速急切的脚步声就传了过来,裴瑛的目光向着窗外一挪,对方瞬间会意,一转眼就消失不见,甚至连踏雪声都未曾传来。
那人刚走,脚步声就停在门前。
裴瑛立即警觉,遂放轻呼吸。
“小姐止步,大人歇息了。还请小姐明日再来罢。”
是守候在裴瑛门前的侍卫拦住了她。
“我就看一眼,看一眼我就走。绝不打搅哥哥休息”
又听脚步踏踏,想是她想要绕过侍卫走过去,但想必又被拦住了。
“大人已经安睡,小姐请回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