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默不作声地把钱收下了,眼眶却有些发红。
“快吃饭了,不如留下来?”她勉强笑笑,“也没什么招待的……”
“那就打扰一下。”他平静点头,眼神在房内随意一晃,最终落在卧室那道半掩的门上。
厨房里锅铲碰锅的声音响起来。
他等了十分钟,确认厨房油烟正旺,才轻手轻脚地起身,走进那间卧室。
房里空荡而闷热,衣柜是老式的实木结构,一边门歪了些。
他弯腰翻开柜内,指尖摸向内壁。
空心。
他用指甲一挑,木板边缘翘起,露出夹层,一本薄册藏在里头。
——这便是陈添福留下的投名状。
他用自己的命和所有的钱来跟他换沉兆洪的永不知情。
纸质密码本,银行发给特定账户持有人的一次性授权工具,每一页都印着唯一编码,用于验证大额离岸转账。
在千禧年前,电子银行还不存在,动态口令卡仅限少数华尔街投行使用时,这种能物理销毁的密码本,因其匿名性和跨国操作的便利,成了私人银行操作非法交易的刚需工具。
沉时安快速翻阅,密码本后面还有几页的流水代码和银行识别号,开头是瑞士联合银行的入口信息。
叁百万美元,确实都在。
那是他第一次,真正握住属于自己、而不是沉家或社团的金钱。
他把本子收进内袋,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走出房间。
厨房里热气腾腾,女人的身影模糊在蒸汽中。
他站在门口:“不好意思,突然想起还有点急事。”
“啊?你不吃饭了吗?”
“下次吧。”他说,朝女人点了点头,“陈先生还留了几笔事,我要替他清理干净。”
他说完,轻轻关门离去,背影在夕阳中被拉长。
陈添福死后,公司照旧运转。
他平日里工作不显山不露水,低调中庸,在公司干了二十几年也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同事。现在突然死了,大家也只是感叹一声,很快就忘记了。
部门交接时由一个四十多岁的副主管代为点数,大致看了一眼那些传真、账册、半截没处理完的货单,便草草盖章报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