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时安却慢悠悠地放下水瓶,看似无意地问:“你们的货,主要销去哪里?”
对方警觉了一瞬,但沉时安的语气太自然,像只是出于一个供货商的关心。
“就在附近几个镇子。都是熟人,走得稳。”他答得不快,却不算隐瞒。
沉时安点头,像是在体谅他们的谨慎。
“安全是好事。”他语气温和,“不过,澳洲不是只有几个镇子。”
对方沉默了一下。
“我看澳洲大城市挺多的,白人多,消费能力也高,圈子广、需求旺。”他笑了笑,“你们这一百公斤,要是光在后院转,不嫌委屈货?”
对方跟着笑:“可也查得紧。”
“你们怕查,我就给你们线收紧点。”沉时安轻描淡写,“有需求的地方就有通道,做生意嘛,不能老想着躲。”
这句话说得太有分寸,既没催,也没压。只是轻轻抛出一个方向。
对方没有表态,只是笑着点了点头。
沉时安心中已经明白了:这群人还不敢迈出去,胆子不够,格局太小。
他没急着压,只道:“量先按一百走着,你们哪天真想做大,我的货随时供得上。”
对方眼神微动,像是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个少年。
“你年纪不大,倒是懂得不少。”
沉时安笑:“学的东西多了,脑子自然就快。”
对方沉吟:“你不问我们怎么走货?”
“我只负责供货。”
沉时安说完站起身,拍了拍衣服,淡淡道:“怎么走,是你们的本事。”
临出门时他顿了顿,又补了一句:“陈添福在的时候,你们能做到的,现在我也能。但我不希望我们生意只做到他那个程度。”
他的语气淡淡,话却是句句钉在骨上。
说完他拉开门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旅馆门口,阳光照在他肩头,他站在原地点了根烟,像是在等车。
风吹过来,空气干燥到发苦。
沉时安抽了一口烟,想起刚才那几个人。
说自己是亚洲黑帮,说叁十公斤不够走,最后还是在个油渍斑斑的桌子上跟他磨价码。
他低声笑了一下。
这也配叫黑帮?
别说白人区,连普通黑市都撑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