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话时,总是轻声细语,但眼眸却坚定,颇有一种长房嫡女能承得住事儿的风范。
陆蝶卿点头:“好呀。”
两人走到了书院不远处的水榭处,假山与亭台在中央,四周是蜿蜒的石子路。
冬日里池塘里没什么植物,显得光秃秃,所以少有来这里赏景的人。
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要单独和自己说话。
陆蝶卿很好奇,左蔓枝会和自己说什么。
少女眸光清澈温软,白皙精致的脸蛋,有一种书院里其他人没有的澄澈。
彩云书院的学子,多半都有不菲的家世,彼此之间哪怕性情相投,背后也多半有一些利益上的牵绊或者结盟。
陆蝶卿宛若一个异类,身后没有任何盘根错杂的关系也不用去应付什么人情往来,颇有些独善其身的味道。
但陆蝶卿却又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,她背后站着的是哪怕卷入“造反风波”中,依然能安然无恙,重获了帝心的皇太女。
左家于情于理都要借此做点什么。
“陆姑娘,你是单纯之人,弯弯绕绕的话不适宜与你讲。那我便有话直说了。”
左蔓枝看着陆蝶卿,正色道。
“舍妹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,若是给你造成了麻烦,还请陆姑娘不要放在心上与她计较。”
“她只是年少,没经过什么事情,对于自己喜欢的事物,难免太过于直白了些。”
其实这话可以说得更加直接一些的,然而望着陆蝶卿那双小鹿一般清亮的杏眼,左蔓枝那些话莫名就说不出口了。
似乎说多了,是对这姑娘的一种伤害。
“她有冒昧之处,我替她先向你赔个不是。”
左蔓枝注视着陆蝶卿,轻声道来。
陆蝶卿沉默了一会儿,努力在脑海组织语言。
“可我并没有觉得笑雅冒昧呀?她性子直率烂漫,能和她当朋友,我在书院自在了很多,感激她都来不及,又怎么会觉得她带来了麻烦?”
陆蝶卿说这些,都是真心话,她没太弄懂左蔓枝话里的意思。
左蔓枝错愕了片刻,看着少女脸上单纯神色,她反而惭愧起来。
是她太过于小心,习惯了去衡量人心,竟忘记了陆蝶卿和他们不一样。
这姑娘的生长环境里,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。
某种程度上,陆蝶卿和左笑雅是一类人。
前者是出于环境影响,所以没有那么多城府。而后者则是因着他们左家保护得太好,才养成了这么没心没肺的性子。
这两人竟能合得来,也难怪妹妹会这么想亲近陆蝶卿了。
左蔓枝心中为妹妹感到惋惜。
往常她妹妹在其他贵族子弟眼中,向来是任性和没脑子的代名词,说好听一点那叫真性情,不好听一点,是容易被人算计了去。
而今竟然在陆蝶卿这里,得到了好的评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