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体变得沉重……仿佛有千钧之力压在胸口,半分动弹不得。
“嗬……呃……”
肢体仿佛不受控制,巨大的压力使得小满喘不过气。喉口堵得发疼,她想要尖叫,却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一股冰冷的气息附在她耳边,似是在窃窃低语。小满吃力地将眼皮掀开一条缝,恍惚间发觉床边竟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。
小满瞬间清醒。
鬼压床。
那身影扭曲着,变化着,小满看不真切。狰狞的鬼魅没有五官,长长的手臂蜿蜒曲折,竟如同蛇一般,缠绕上小满的面颊……
一阵寒意自脚底袭遍全身,肌肤似乎扎了无数根细密的刺,密密麻麻而又细微的痛感。半醒半寐间,她极力扯着嘶哑的嗓子低喊:“蒲月……蒲月!”
无人应答。
小满颤抖着伸长手,抓住床头柜上压着的桌布,毫不犹豫奋力一扯。
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杂乱声响,紧闭的房门被人一把推开,蒲月裹挟着满身寒气快步上前来:“大小姐!”
“大小姐,您怎么了!”
房门打开一瞬,原本浑身紧绷如弦的小满骤然失去了桎梏,四肢软绵绵地趴在榻上。脖颈间的束缚莫名消失,她低低地咳嗽,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。
蒲月扶着她坐起身来。小满抚着心口良久不能平复。
她揉了揉眉心:“方才做了个噩梦。”
蒲月闻言,迟疑道:“……难不成,是因为没有服用安神汤药吗?”
小满不可置否。
“许是戒断反应,但那汤药,我是不可能再服用了。”
窗外雷声大作,小满缓缓起身走到窗边,注视着雨色朦胧中的夜晚,思绪蓦地回到几日前-
沈家主神情阴翳,他嘴唇翕动,极其缓慢地吐出几个字:“你不情愿,也得嫁。”
一股寒意自脚底蓦地升起,小满下意识想要逃离,却听得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:
“她不嫁,我嫁。”
小满和沈家主俱是一惊,二人转过身,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。
来人身形削瘦,面色苍白如纸,神色恹恹,赫然是沈万。
沈家主脸色大变:“万万!谁放你出来的?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乱跑么!”
“……父亲,大姐不愿嫁与陈道长,还请父亲莫要强点鸳鸯。我倾慕陈道长已久,不若让我代替姐姐……”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
“父亲,沈万不孝,我心悦陈道长……”
“胡言乱语!万万,你是不是病糊涂了?陈道生是你大姐的未婚夫,你的准姐夫!这成何体统!”
“父亲!强扭的瓜不甜,您又何必……”
“够了!简直是胡闹!”沈家主神色愠怒,猛地一甩袖子:“今日这些话,我权当没听过。你们谁都不准说出去,亦不能在外人面前提起此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