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从理性上来说,既然决定及时止损,就是没顾及两家情面,见不见也没什么区别,见了还容易牵扯不清。
严雪这些见多了,并不想多评论,只望着炕上摊开的棉被,“这就絮好了吗?”
“还差个单子。”黄凤英聊归聊,手下动作可一点没慢,几下将被单缝好,剪掉线,“你看看。”
“大娘您这手可真巧,我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做出来,还做得这么好。”严雪摸着棉被,语带惊叹。
黄凤英被夸得心里舒坦,也就忘了之前那点感慨,“你家小祁忙着呢吧?我帮你送过去。”
祁放的确挺忙的,不管五十年前还是五十年后,装修新房和准备结婚都是能把人逼疯的事。哪怕他们房子是租的,家具是捡现成的,婚礼也尽可能简单,但房子照样得收拾,喜酒喜糖喜宴照样得准备。
听说祁放去单位打结婚申请了,顺便去商店买糖和烟酒,黄凤英在炕上放下棉被,“结婚那天的菜你们还差不少吧?”
一说到结婚要用的菜,严雪就想到那天钓鱼的事,忍不住笑道:“是还差不少,我只买到了二十几斤野猪肉,再就是些鸡蛋。”
“那正好,你刘爷爷上山下套子去了,回头我给你送点野鸡野兔子。”
“真的啊?”严雪毫不掩饰惊喜,“‘齐放’可真会找地方住,找了户这么好的人家,又帮着做行李,又帮着准备菜。”
黄凤英被她逗笑了,“我看他最会找媳妇,找了你这么个嘴甜的。”
很会找媳妇的祁放二月十四号那天穿的还是林场的统一制服,里面却换了件深蓝色毛衣,内搭淡蓝色衬衫,显得斯文又挺拔。
几天没露面的刘春彩一大早就过来帮着堵门了,只象征性地为难了两句,就把人放了进来。
招待所不大的小间里,严雪静静坐在炕上,脸上粉黛未施,只扎头发的皮筋外面绑了对红绸子,衬得一张俏脸格外白皙。
祁放刚要去找鞋,她已经瞄向了炕头处叠放整齐的行李。
外面跟着过来接新娘的刘卫国一见,立马叫起来,“哎你们作弊!哪有新娘子帮着新郎作弊的!”
严雪只是笑,低眸间浓密的睫羽微垂,像一幅静谧美好的画报。
祁放不理会众人的调侃,去行李下把鞋子拿出来,回到炕边,却又有瞬间的迟疑。
严雪察觉到,抬起脸看看他,正准备自己伸手,男人已经俯身握住她一只脚,将鞋子套了上去。
他手指骨节修长,反衬得她裹了新袜的脚丫小小一只,随意便能握进掌心。不过也只是轻轻一触,他就将鞋子穿好了,接着是另外一只。
刘卫国从门外进来,已经开始撸袖子,“今天我给你媳妇儿当一回娘家人,以后你可得把我当大舅哥敬着。”
这是事先说好的,严雪没有娘家人,暂时由他和刘春彩代替,刘春彩过来堵门,他过来背新娘。
可人还没靠近炕边,就被祁放侧身挡了下。
“咋啦?反悔啦?”刘卫国笑他。
祁放本只是下意识的动作,闻言一顿,最终还是转过身,亲自将严雪背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