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年却还记得她,作为最早跟着贺岩一起混的员工,在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后,他瞒着其他司机,这事都没跟娜娜说,只身前往海城吊唁,在殡仪馆里,他见过闻雪。
他对她说,节哀。
她哭得身体都在发抖,差点晕过去,是旁边的岩哥伸出手臂扶住她。
“你好。”闻雪礼貌地打了招呼。
万年回过神来,见她不记得自己,便也笑着说:“你好。”
三人一前一后下楼,贺岩的车就停在楼道门前,闻雪跟娜娜挥手,加快步子上车。目送这辆车调头驶离筒子楼,娜娜挽着万年的手,噘嘴感慨道:“岩哥对闻雪真好,对了,你之前见过她吗?”
“没见过。”
万年心想,岩哥对外说闻雪是他妹妹,没提她跟贺恒的关系,可能也有他的顾虑。
…
一路上,贺岩开得很慢,偶尔开口为她指路,从筒子楼出来到公司,距离很近,他不一定每天都有时间带她上班,她得认路。
闻雪降下车窗,清晨的风很凉,吹乱她的头发,她拉了拉围巾,一双眼睛清凌凌地看向外面,老城区远远不如新城区干净宽敞,但这里的生活气息很足,很像老家。
贺岩跟她聊着,忽然闻到了一股陌生的清幽味道。
他不自觉地嗅了嗅,鼻子循着气息,脸也转了过去,确定这若有似无的气味来自闻雪的发丝,不自在地握紧方向盘。
车辆平稳地驶进园区,这一片几乎都是运输公司,四处可见载着集装箱的大货车,有跑短途的,也有长途的,有普通货,也有冷链,停好车,闻雪跟在贺岩身后进了办公室,地方不大,几个司机正在一边说笑,见他来了,异口同声喊道:“岩哥!”
贺岩停下脚步,偏头看向闻雪,向她一一介绍。
她不知道怎么叫人,只能轻轻点头。
司机们一瞬不瞬地盯着她,直到贺岩不动声色地往她身前一站,高大的身躯牢牢地挡住她,他们才反应过来,都是年轻人,年纪最大的也没超过三十,跟汪远似的,大冬天脸一热,讪讪笑着。
“闻雪,我妹。”
贺岩以眼神无声警告,“她来帮忙,你们也多关照她。”
接下来,他带着她在公司走了一圈,挨个介绍,闻雪也从一开始的拘束,逐渐放松,因为她发现,他们似乎都不知道她跟贺岩真正的关系。
她也知道了,昨天为她守在洗手间外面的短发女人叫李静如。
“岩sir果然还是有点人性的。”李静如在贺岩走后,不客气地跟闻雪吐槽,“蔡姐休产假,他跟姓吴的死抠,也不说再招个人,让我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!”
闻雪凝神听着,问:“岩……sir?”
李静如刷刷刷地翻着文件单,“他不喜欢我们打牌,每次抓得很严,有几次火气上来了,直接掀了桌子,不就是警察咯?”
闻雪面露惊讶,总觉得贺岩不像是会做出这件事的性子。
李静如观察她的表情,乐了,“我可没胡编乱造,不信你问周姐,周姐——”
周姐是财务,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,泡了一杯茶,轻吹开茶叶,眼皮都没抬一下,“不知好歹,贺总是怕你们把好不容易赚的辛苦钱全输了,不然管你们做什么?”
办公室氛围很好,李静如手把手教闻雪对单,偶尔她不受控地分心,李静如则端量着她的侧脸,然后吹声口哨,和她以前念书上学放学路上碰到的那些男生吹的一模一样。
李静如笑嘻嘻,“妹妹,好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