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溪竹脚下一个踉跄,本以为会摔倒,却不料身体逐渐麻木,双脚好似被什么东西死死缠住,将她钉在原地,一步也动弹不得。
在水龙头花苞出现意外的瞬间,谢柳已经动了,丝线如网,试图将顾溪竹隔开,奈何还是晚了一步。
来不及多想,谢柳手中长鞭径直抽向白霄,怒道:“你在做什么!”
却见白霄不疾不徐地站起来,一脸冷漠地说:“谢柳,站那别动。”
说话时,他脚下藤蔓从地上拱出,跟谢柳的鞭子撞到一起,藤蔓瞬间被蛛丝割裂成了好几段!
“你再动,我就只能带她的尸首去交差了。”
白霄撇了一眼花苞边的顾溪竹。
此刻的顾溪竹双目紧闭、肤色泛绿,皮肤表面好似长出一层青苔,她的脚下密密麻麻的根须在蠕动,整个人仿佛站在蛇窟当中。
那些根须从她小腿往上蹿,将她紧紧缠绕。
被裹紧的顾溪竹此刻像是一个木头桩子,身上一点儿活人气息都没有了,全被灵植气息掩盖。
他……
将亲手绞碎曾视为希望的种子。
谢柳手里的鞭子捏紧,最后又无力垂下,“你想怎样!”
白霄见状,反而愣了一瞬,他深深看了谢柳一眼,说:“你过去,牵住师……顾溪竹的手。”
谢柳没动。
她的内心充满挣扎,那一瞬间,脑子闪过一个念头:在这地方,心软果然是要命的东西。
若是往日,她觉不可能因为他人的性命受到威胁而动摇。
但现在……
她竟有些不敢反抗,哪怕,知道自己一旦妥协,将会遭遇什么。
稍一犹豫,就有一根尖锐的藤蔓顶在了顾溪竹的喉咙上,那一瞬间,所有的思考、取舍都化做泡沫,谢柳慌忙答应下来,“好!”
她走过去,朝顾溪竹伸出手。
一靠近,地上的藤蔓纷纷涌了上来,谢柳感觉自己被尖刺刺破了皮肤,体内充斥着窸窸窣窣的声音,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那些破口钻进身体,在她血肉中生根发芽。
待到手握住师娘时,谢柳发现,她身体已经僵硬,几乎无法再动弹。
白霄抬头看了一眼天色,说:“走了。”
手指微微一勾,像是捏着一根无形的线,地上的藤蔓纷纷钻回土里,而顾溪竹和谢柳两人皮肤表面的异常也尽数消失。
在白霄走出小院时,两人也手牵手跟了上来。
——就像两个乖巧听话的傀儡。
白霄在院门口停留了一瞬,他想回头看一眼这个给了他几天希望的小院。然而……
他不敢。
不敢回头看,也没有回头路可走。
短暂停顿过后,白霄驱使着两人走出城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