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手续不好申请,尤其是异星系转学,时亭瞳应该准备了很久。
但新学期已经过去一半,时弦月还在这里待着,这显然不对。
“你哥给你办了转学,为什么不去?”游忆转头问。
“我不想去。”女孩任性道。
见游忆黑眸瞧来,时弦月抿了抿唇,做错事一样低下头,“……我要是走了,就没人陪妈妈了。”
这句,她说的很小声。
还有一个原因,时弦月盯着游忆的衣角,没说。
那就是学费太贵了。
都要和妈妈的治疗费差不多了。
时弦月比同龄人早熟许多。
这不是天生的,而是在漫长的童年中自己悟出来的。
她也有过不懂事的时候。
那时候她大概五六岁,难得放假的时亭瞳回到S92星,领她出去吃东西。
时弦月走在街上,看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,穿着公主裙,被父母牵着手,一蹦一跳走进华丽的餐厅里。
而她却只能穿着灰扑扑的旧衣服,和哥哥坐在路边摊上,吃一份寡淡的鸡蛋面。
偏偏时亭瞳还催她快吃,回去的末班公交要来了。
时弦月将那碗鸡蛋面打翻,哭着说她不要鸡蛋面,她要妈妈爸爸,要新衣服。
周围的视线投过来,带着看乐子的心态,肆无忌惮的谈论兄妹俩。
时弦月记得,那时候时亭瞳脸上露出一种很难堪的表情,像是窘迫,又像是恳求,求她别闹了。
但一个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懂,她将自己从未得到过的亲情化作委屈和埋怨,一股脑的朝时亭瞳身上投去。
她站在街上哭闹,到底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,时亭瞳背着她,一步步走回七公里外的疗养院。
半夜的时弦月仍觉得委屈,她哭着跑到妈妈的病房,想要说哥哥的坏话。
隔着玻璃,月色洒进窗子里,她看见哥哥坐在病床边,彼时还不算宽阔的肩身躬起,似压着千斤重。
他没说话,只是偶尔抬手在脸上摸一把,似在擦什么。
第二天时亭瞳早早便走了,时弦月醒来时,房间里放着一件新裙子。
那时候的时亭瞳也才十几岁。
随着年岁渐长,时弦月才慢慢明白过来,时亭瞳肩上都压着什么。
即便前路泥泞漫漫,累到无法喘息,他还坚持着往前走,一刻不能停。
她不想变成时亭瞳的另一个负担。
她想快快长大,念完书,出去打工挣钱给妈妈看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