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可以这样?我都,解释完了……”幼崽很不服,哭唧唧地抱怨,“阿父太坏了……”
嬴政只是冷笑。真当他那么好糊弄呢,听不出这小子的本意?
别说,肉多打起来手感真不错,很有弹性,嬴政顺手又拍了两下,跟拍打肉丸子似的,很解压。
鉴于他的力道不重,小朋友还有扑腾的活力,蒙毅犹豫再三,还是没有再接着阻止。
“是吗?你到底在说什么,你心里很清楚。你觉得这样的话,是可以说出口的吗?”嬴政沉声问。
李世民霎时间安静下来,既不喊疼,也不叫屈了,小心地去抓他的手,试探道:“你生气啦?”
“哼。”嬴政避开小鬼的爪子。
“真生气啦?”李世民软软糯糯地拖长音,哄着他生闷气的父亲大人,努力去牵对方的手,解释道,“不要生气啦,对不起,我不该乱说话。流丸止于瓯臾,流言止于智者。聪明的人都知道,那是假的,但聪明人毕竟不多。我只是拿来说明,人言可畏,史记更可畏,所以我在乎这些。”
他难得说这么一长串话,中间断断续续,停了几次,喘匀了气,再接着讲下一句,好不容易说完,把自己都说累了。
这没用的身体,真麻烦。
“若事事畏惧人言,将无一事可成。”嬴政不赞成。
“好吧。”李世民叹气,见他没有再打的意思了,就揉着其实也不怎么疼的屁股爬起来,歪歪斜斜地坐在嬴政怀里,十分诚恳道,“我就是不喜欢赵高。”
“论照顾人,蒙毅不如赵高。”嬴政看见了他的小动作,手直痒痒,老想干点什么,看来看去还是选择捏捏圆润的脸,解气。
“蒙毅本来也,不是用来照顾人的。”李世民任由他捏脸,与嬴政讨价还价,坦坦荡荡道,“我喜欢蒙毅。”
“区区一个赵高,你驯服不了?”嬴政把幼崽左脸捏红了——实际上只捏了一下,是孩子自己皮肤太白嫩,红印子比较明显,——就换到了右脸。
“亲贤臣,远小人,我都明白的道理,你不明白?”李世民口齿不清地激他。
嬴政目光幽深地审视他,缓声道:“那个赤松子,我看不适合为你之师。”
李世民一愣:“为什么?”
“你受儒家影响太深,该给你寻个法家的老师。”嬴政真的有这个想法。
“啊?儒法不是一家吗?”李世民顿时急了。
“是吗?”嬴政不咸不淡道。
“是呀,你看荀子,儒家的吧,他的学生,韩非,李斯……”李世民扳着手指开始数,才数了两个,嬴政就打断了他。
“李斯——你如何看待他?”
“咦?”李世民数名字的思路被截断,怔了怔,开始回想“李斯”这个名字,代表了什么。
他本是随口一说,认真去思考的话,大脑反而空空,想不出什么来。
“我不记得了。凭感觉,大概就像阿父的毛笔一样吧……”幼崽眼神飘忽,看到了桌案上的简牍笔墨,不确定地比喻了一句。
“毛笔?”嬴政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,但想引着孩子多说几句。
——这时候,他就不嫌孩子啰嗦聒噪了,也不在乎小崽子刚刚说的难听话了。
“执笔的人是你,写出来的都是你想要的文字。”李世民想了想,似乎是这样的感觉,便说出了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