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的,真当他是条狗在训?
这幅场景落入顾党官员眼里,却是另一番意味。
陈侍郎目光黏在裴靖逸胸口锦帕一角,阴阳怪气地说:“我跟随相爷四年,相爷从未赏过我东西,他才来第二日——”
另一位枢密使冷笑,“你?我跟随相爷六年,去年醉酒吐在相爷轿前,可是挨了一顿毒打,相爷何曾如此和颜悦色过?”
“你们说,相爷到底是何等看重这位裴将军?”
“看重?”陈侍郎冷哼一声,“我看是喜欢得紧。”
“真是好大的福气。”
几人对视一眼,皆读出彼此眼底的讥刺与妒意。
他们一个个低头哈腰多年,捧心捧胆,想要顾怀玉一个眼神都难。
而这位裴将军,不过才来了两日,顾相便赏了帕子,竟还得了好脸色。
到底是年轻,底子硬,模样好,天生就能讨喜。
几人声音不大,但裴靖逸的耳力实在太好,听得清清楚楚。
真他娘的荒唐。
“诸位想要?”
裴靖逸回过身,随手从领口抽出那方锦帕,那几位大人一时噤声,神情微变,无人接话。
炭炉就在一旁,几个官员方才围着取暖,此时见他走近,全都盯着他手里的帕子。
陈侍郎脸上浮出笑意,正想要熟络地打个招呼,却见裴靖逸眼皮都不抬,很随意一抛——
素白锦帕划出一道弧线,精准落入熊熊炭火。
“滋啦”一声,丝织锦面瞬间卷起焦边,寒香混着烟气腾空而起,烧得极旺。
几位官员面如土色,有两个甚至踉跄后退了半步。
当众羞辱相爷的赏赐,是要掉脑袋的大罪!
裴靖逸却只是甩了甩靴尖沾上的灰烬,仿佛刚刚烧掉的不过是张废纸。
他迎着众人惊骇的目光,忽然咧嘴一笑,露出一排森白牙齿:“顾相若是问起来,请诸位如实相告。”
“就说我——最讨厌被人当狗训。”
说罢他转身便走,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扬长而去。
几个文官眼睁睁看着那帕子烧成灰烬,谁也不敢伸手去捞。